无烟战场(1/2)
他们让我交了枪,身家性命托付给日本人,这是绝对行不通的。”
“他们给你什么条件地方还是职权”
“文轩,你想的太好了,那些是什么东西,是恶鬼,难缠的魔障,谁都知道他们漂洋过海不远万里来到咱们这里,为的是什么。大清也不能指望变回去了,历史都是向前的,这是大势所趋,都没法子,即便是皇上也不行。”
马文轩点点头:“他们算计的够狠,中国的地方也要,权利也要,能给出来的就是一个虚名,可这虚名又是骂名,是催命符。奕扬,要不得。”
“袁世凯他们不敢动,就想从我们这些旧贵族下手,想扶我做他们的布偶傀儡,给他们演戏,欺瞒四万万中国人。他们是当我傻子,还是当国人傻。”
“你打算怎么做 ”
“从前我念的是四书五经,经国治世之策,阿玛指望我为濒危的大清效力,可后来广东香山出来个名孙文的革命党,他们管那次叫什么,什么“辛亥革命”,我本以为他这样的人物,是能治好中国的,可后来呢,他把大总统的位置拱手让了出去,我想不通。”奕扬背手感叹道。
马文轩的金丝眼镜后面有难以察觉的光。
“文轩,后来我想明白了,这是乱世,要想有话说,要想让人听见你说什么,要想守护你想守护的,你必须要有枪。他们革命党人管我这话叫“武装部队”,所以这些年我不惜用了大半在东三省的产业,秘密开了几间兵工厂。”
马文轩确实不知道他的发小好友暗地里积蓄了这样的力量 。但奕扬知道,他的兄弟文轩,就是他口中的“革命党”。
文轩开口,想对他说些什么。
奕扬看着文轩,重重拍他的肩膀:“文轩,你现在做的事,可以称之为事业,你做的事是高贵的,与我不同,我并没有你那样高尚的心,我费尽了心机不过是想求得自保,也是为了保全我这一大家子。”
文轩还未说出口的那句“加入我们”噎在喉咙。
“让人叫了这么些年郡王,我没从中得半点好处,可这两个字却把我和我家里人置在斡旋的中央,风口浪尖的日子不好过。日本人找我,我有底气跟他们杠,但也是负隅顽抗,拖时间罢了。所以你知道,你做的事我做不了,我做的事,也十分难,不要再提别的了,你是我兄弟,不用我多说,对吧。”
“奕扬,我不强迫你,我马文轩这些年见过的各路人不少,你是真男人,我敬佩你,若是,我是说若是日后时机适当,我希望你能是我的战友,而不是敌人。”
奕扬从马文轩家里出来外面正下着大雨。
七月的北京城,一个普通的下午,黑云覆盖了整个城市的上空,沉寂和轰烈交杂融合,无尽的时间中看不清未来,压的人透不过气儿。
狂风暴雨肆虐在这片本该祥和美好的大地上,所有生灵怨声载道,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真不是个好时候,奕扬抬头望天。他想,早几十年出生也好,晚几十年出生也好。偏偏他就生在这个时候,带着尴尬的身份,背着沉重的担子,束手束脚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一个首当其冲者。
忽然觉得累,觉着活得没劲。忽然想像小时候一样,到额娘怀里哭一哭,可他现在是没娘疼的人。
他的额娘从小就不要他了,在别的小男孩跌倒了有娘吹吹伤口的时候,病了有娘在一边抱着喂药的时候,他要自己给自己清洗伤口,他要被迫独自到深山里练习骑射。
开始他总会哭,小小的软软的人儿哭着要额娘,任谁听了都心碎。后来他不找额娘了,也不留一滴泪。他玩烟听戏养戏子,玩世不恭的样子装起来。
人人说他是封建余孽,靠祖上荫蔽活着。人都是这样,看不得别人的好,但凡他们比不上的人有了一点点错处,一点点叛逆道德的地方,他们会兴奋的大肆夸大传扬。
而郡王爷是他们都羡慕,又嫉妒到骨子里的人,是他们积三辈子的德都活不成的样子。
他们不去理会郡王这些年如何把家业从北京城扩展到天津,山东,山西,乃至奉天哈尔滨,他们只说郡王爷纨绔,留恋烟花之地。只说他早晚要完蛋,像他这种清王朝的嫡系贵族,都不得善终。
瞧,中国人就是这样,几千年来养成的性子,没变过。
说回郡爷的母亲,如今在将军府里的佛堂日日烧香念经。当初为什么要走呢,没人知道,起码郡爷奕扬不知道。
他只记得自己五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浑身滚烫,烧的跟炭盆一样,整整七日水米难进。宫里来的太医说,备棺材吧,自当冲一冲。
那几日他听见额娘日日在他耳边哭啊,后来他渐渐好起来了,也听不见额娘哭了,睁开眼睛,看不见额娘。
“额娘……”
“你额娘走了。”
“额娘去哪里了扬儿醒了,我想见见额娘,扬儿不想额娘担心,阿玛,额娘去哪里了”
“儿啊,你娘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
哭有用吗没用,世上最没用的事就是哭,奕扬懂了这个道理,在他额娘离开他整整一年之后,他再也不哭了。
要什么是银子买不来的如果买不来,就用计谋耍手段。还不行,那就来硬的。这是他的座右铭。
可世上有种东西,银子买不来,用计谋不管用,来硬的会越推越远。
这是什么呢是情。友情,亲情,爱情,都是这样。
奕扬明白,所以这三样东西,他随缘,不强求。
雨没有要停的趋势,小汤把车开了过来,又撑了伞,上了车,小汤恭敬问他:
“先生,下面去哪里,还是去曼蝶小姐的公寓”
“那你看我有别处可去也行。”
说罢合眼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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