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的第六秒(1/2)
出了舱门,雪打在脸上。何良眯着眼看了看前方,有工人在把路上的雪扫走,给乘客腾出一条道来。
一月份的丹麦,冷得要把人冻成冰雕。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的飞机。阿鑫的确怕冷,穿了两件毛衣,一件蓝色外套,外加一件棉袄,还套了条灰色的围巾,风裹着几颗冰粒子打过来,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你这样子,我们可没法出去玩了。”何良拉过阿鑫的手放在自己大手里搓了搓,贴近嘴边哈了一口热气,又继续搓着。“本来想带你去趣伏里乐园玩的,现在看来只能窝在酒店里打PS4了。”
“什么是PS4?”阿鑫从围巾里面露出一双眼睛,半张脸被围巾挡在下面。
“啊…”何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小子脱离社会可够久的。“就是一台游戏机,我放行李箱了,你肯定会喜欢的。”
他们出了机场的大门招来了一台taxi,他让阿鑫先坐进车里,暖和。
司机是个地道的丹麦人,一头棕色的卷发,长脸,留了点小胡子。看到何良往后备箱里塞行李的时候,还特意从车里下来帮了他忙。
“谢谢。”何良用地道的英语和他交流。
“第一次来?”司机把行李往里面塞了塞,眯着眼回头看他。“你看起来很结实,美国人?”
“中国。”何良搓了搓自己的手,他五官本来就锋利深刻,以前还有人说他是个混血,而且在美国呆了几年,美式口音极浓,被认错也很正常。“来带男朋友度假。”他哈了口气,丹麦对于这一块很开明,所以嘴上也说得很轻松,所以也带了几分炫耀的意思在里面。
司机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一眼车厢里的阿鑫,朝着何良咧嘴一笑,露出口大白牙。“这男孩儿长得很漂亮。”
“谢谢。”何良微笑,听出他在夸阿鑫。
行李收拾完毕坐进车里,司机握着方向盘回头问他们。“去哪儿?”
“埃德莫瑞酒店,先生。”他朝着司机微笑,把自己的黑色风衣拉开,往阿鑫身旁靠紧了些,把旁边的人装进衣服里。
“噢!那是个老酒店了,打开窗户就能看到港口。以前还是个粮仓,所以房间比较小,不过很有年代感。900多一晚,我想对于你们这些有钱的中国人来说,应该不算贵。”一路上开得很顺畅,那司机一直在跟何良侃侃而谈,阿鑫的英文其实不错,但何良的更好,没有一点“中式口音”。他能听出他们在聊什么,何良问了些关于当地可以去玩的地方,司机推荐了美人鱼雕像,安徒生故居,乐高公园等等。
酒店在新港,离那司机说得有几处地方都很近。
他其实对这些的兴趣不大,大雪天冻得他反应都有些迟钝,只是缩在何良的怀里,静静地看着窗外昏黄路灯从灰色的玻璃窗后面匆匆闪过。
“还有格陵兰岛,来丹麦不去那儿一趟,你们一定后悔终身。”司机笑着说道。
“哈哈,一定去。”何良爽朗大笑,还顺便亲了一口阿鑫的额头。“我要在那儿向他求婚。”
阿鑫听完一怔,抬起头看向他饱满情意的双眼。
“噢!老天,你真是太浪漫了。”那司机夸张说道。
两个人继续笑。
车快开到市中心的时候突然堵车了,一时半会儿过不去,那司机把头伸出窗户看了看前面,堵得水泄不通,他提议要带他们绕路,虽然远一些,但绝对畅快。
“头一次堵车,你们运气真不好。”他一边把车往回开了一点,扎进左边的小巷子里。
“没事,能尽快到就行,钱是小事。”何良笑着说。
阿鑫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外套里藏了把枪,双手抱胸的时候握住了枪柄。
车子七拐八拐,饶了三条漆黑的小路到了没人的地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那司机打开前照灯,两道光束笔直刺进远处的黑暗里,雪花从光柱中轻飘飘落下。
这是个没人的小路,两边的七八座三层楼房像一个个带了发锈头盔的卫士并排而站,俯瞰着他们开在路中心的出租车。
阿鑫没有来过丹麦也知道,这绝对不是去市中心的路。但何良和那司机聊得很愉快,兴许是没有发现。
阿鑫在他怀里动了一下,动作引起了何良的注意。
“怎么了,宝贝。”用英语问的,脸上笑意浓浓,还顺便掐了下他的脸。“冷么?”何良又裹紧了下他的风衣,把他藏得更深,深到能听清他的心跳。
阿鑫点了点头,一双眼睛藏在额前的碎发里,轻瞥到车里的后视镜,一双眼正撞上司机的视线。
车子猛地停下,那司机突然从右手边掏出一把手1枪,身体瞬间反过来朝着他们开了一枪。
几乎是同一时刻,阿鑫从怀里抽出一把格1洛1克。
砰——
两声枪响重合,前后的玻璃被同时击碎,冷风灌了进来,车上的警报声哔哔作响,在整个巷子里无尽回荡。
何良还愣在原地,巨大的枪响震得他耳鸣,亦如战场上炸断他右腿的炸弹所带来的连锁反应。他脸上沾了湿润的鲜血,一双眼大睁着,喘着重气,他下意识地低头去看阿鑫。
阿鑫举着枪,神情冷峻。
何良把视线转到前座,那司机已经被阿鑫爆了头。
正中眉心,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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