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2）

第十章：晴天霹雳

“小雨纤纤风细细，万家杨柳青烟里”，江南四月的春天总是半雨半晴，斜风细雨伴着垂柳红花，白墙灰瓦，真真是人在画中游，仙骨不自知。

润如酥的小雨当中，邱燕塘正在若白书院里讲着战国四公子的优雅风姿：平原君忠心耿耿但才华稍逊，孟尝君海纳百川却多鸡鸣狗盗，春申君才干卓绝却品质不佳，只有信陵君魏无忌品德高尚、智勇双全，翩翩浊世贵公子，贤能不耻下交礼贤下士，勇能窃符救赵大破秦军，但最终却因魏王忌惮，不得重用，最后沉湎酒色，抑郁而终……

在邱燕塘的生动讲述中，贵公子信陵君的形象跃然眼前，不由得让课堂上的每个人都沉迷于中。现在他们自己国家的状况比起当时的魏国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到底是要像信陵君那般忠君爱国千古留名，最终却不得善终呢，还是干脆不问国事苟且偷安，稀里糊涂过一生呢？

就在他们沉迷在自己的思索当中时，课堂上这份恬静却因一群杀气重重的官兵闯入而戛然而止。

一伙佩刀的官兵一进门就直接捉住了邱燕塘，有学生认出了这是县里六扇门的捕快，在短暂的呆若木鸡之后，还是楚翊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老师。”楚翊站起来大吼道。

捕快当中的带头人不慌不忙的从身上拿出了一张逮捕状，用手一举亮在了学生们的面前。

“罪犯邱燕塘，言语失节，妄议君主，勾结反贼，企图颠覆皇权，立行逮捕，如有闹事者，同党论处。”

看到这张逮捕状的陆祁春心中一沉，手不自觉的抖了起来，这个罪状太严重了。书院里的其他学生显然也被这张状子惊到了，一个个都不敢说话和动弹，眼睁睁看着那些捕快绑了邱燕塘，连推带搡的就往外走，楚翊当然不会允许这些人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带走邱燕塘，他快步走到邱燕塘身边，想要阻止这些凶神恶煞的官兵带走他。

陆祈春看出了楚翊的意图，幸亏他没有被眼前发生的事情吓得失去理智。楚翊虽是个子要比同龄人要高一些，打架功夫也强了些，可是他毕竟是拿惯了笔的书生，又怎么能与整天舞刀弄剑的官兵抗衡，而且刚刚那张状子上写的很清楚，“如有闹事者，同党论处”。眼看着楚翊要吃亏，陆祁春一下子冲上去拉住楚翊。使劲的抱住他，还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别去！”。论力气，陆祁春当然不是楚翊的对手，楚翊刚要挣脱路起初，一个声音却阻拦了楚翊的动作。

“楚翊，不要闹事。”是邱燕塘的声音，他用异常严厉的眼神看着楚翊，而正是这样一个从未出现过得眼神将楚翊从暴怒和失控当中拉了回来，他停下了身上的动作，说了一句“老师，我会帮你洗刷冤屈的。”之后，便眼睁睁的看着捕快带着邱燕塘走出了书院。

既然阻拦不行，那伸冤总是可以的吧！

那一天，可能是陆祈春从小到大过的最狼狈的一天了，江南春雨中，他陪着楚翊去县衙门前击鼓伸冤，然后出来的一伙官兵将他们狠狠的揍了一顿。

“揍你们，是为了救你们，不想死就别管这件事了。”在将楚翊和陆祁春打的半死之后，带头的捕快对着在地上挣扎的他们说了这句话，然后转身离开。

温和的春雨突然雨势转大，甚至还响起了滚滚春雷，轰隆隆的雷声和他们脑子里慌乱的轰隆隆声一起响起，让他们无法思考。楚翊拉起被揍的趴在地上起不了身的陆祁春，两个人彼此扶持着连滚带爬到了衙门口门前的大树下，楚翊的身上满是泥浆，额头上还有血水不断渗出，泥水和鲜红色的血混在一起，弄脏了楚翊没有血色的脸，也染污了那件满是补丁的黛蓝色的长衫，像一只在泥潭中挣扎的蓝色知更鸟，深陷泥泞，狼狈不堪。

而陆祈春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平时一丝不苟梳起的头发早已被弄得散乱，衣服上还被撕了一个大口子，两个人精疲力尽的坐在地上，一语不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楚翊抬起手拽拽陆祈春的头发，说：“回家吧。”

捕快的那句话，他们都是懂的。

回到清平镇的时候，夜色已经降临了这座江南小城，雨虽然停了，但路却依旧泥泞，楚翊和陆祈春互相搀扶着回家，在路上陆祈春想了很多：

楚翊不再是那头天不怕地不顾的小野兽了，他或许已经学会了先保全自己，再从长计议的处事方式；

自己这幅样子回家，回家该怎么向婆婆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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