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1/2）

罗锦超吃罢了早饭，带上连一又去了他同学家。

同学家住在郊区，略有点远。等两人吭哧吭哧赶到的时候，同学一个人在家正吃着午饭，于是他就邀了两人一起坐下来吃。

罗锦超也不客气，刚刚吃完早饭没多久，现在又接着吃午饭，要不然怎么对得起胖子这个头衔呢！

连一不饿，趁着表哥和同学吃饭的空档，又参观了一遍同学家的小院。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只是上回没来得及细看。

这就是一幢祖国大地随处可见的普通两层农家小院，并不是吊脚楼，也没有显示出什么民族特色来，最简单的白墙青瓦，远处有朦胧的高山作背景衬托，院子里有水桶和简单的农具，两只花母鸡来回奔跑，说不出的安逸闲适。

她来回兜了两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正在犹豫要不要悄悄上楼去看看，却忽然瞄到在堂屋里光线微暗处的墙上,挂了大件银饰。

连一走近了细看，闪着洁白光泽的苗银头饰、项圈、发簪、手镯等等，一件件齐齐整整排列好。她的目光被那个雕龙画凤的苗银项圈给吸引了，久久不能移开。

多么熟悉的图案，眼前的事物立刻被梦中景象所替代，那个反复出现在梦中的老太太此刻仿佛就戴着银项圈，站在面前，瘪着嘴冲她笑。

“阿妹？”罗锦超看她呆呆立在墙边，盯住别人家的银饰看，笑道，“看上了啊？这可是别人家的传家宝，你就别流哈喇子了！来，擦擦，等到你出嫁那天，哥买一套送给你！”

连一回神，拍开他递过来的纸巾，啐了他一声，“我才不要呢！”

她转身看表哥的同学：“阿哥？你给我讲讲这些银饰的故事吧？”

同学一愣，略为思考之后点头：“嗯，行呢，这是我妈妈的外婆留下来的。”

连一立刻摆出一脸带上板凳听故事的表情。

“呦呵，我说你这个吃里爬外的小丫头，啊？”罗锦超摸着自己下巴，眯起眼，绕着连一转了半圈，“管别人叫阿哥叫得可亲啦，打死你都不肯叫我是吧？”

“是！”连一冲他吐舌头扮了个鬼脸，“有意见啊？有意见来咬我呀？汪！汪！”

同学听到他俩拌嘴，忽然有点害羞，微微红了脸，伸手拍了拍罗锦超的肩膀，示意他们坐下聊。

“这些银饰都是先祖的嫁妆。早在饥荒的年代，苗家姑娘即便饿着肚子，也一定要在出嫁的时候风风光光穿戴一套完整华丽的银饰，如此贵重的物品，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必然是要代代相传的。外婆的妈妈出嫁的时候穿戴的就是这套苗银首饰，外婆也是。直到后来我妈妈结婚的时候，家里条件好了，于是外婆为几个女儿都重新打造了嫁妆。

“我外婆过世的时候，把这套首饰留给了我妈妈，妈妈把它们挂在厅堂，用来纪念外婆，其实要说起来，我的太外婆才是这套首饰的真正主人。”同学一边解释一边给两人倒水喝。

“好几十万呢！”罗锦超拍拍一脸痴迷相的连一的脑袋，又砸摸着嘴说，“羡慕吧，丫头？”

连一和他根本不在同一个频道上面：“阿哥，能说说你的外婆和太外婆吗？”

“我没见过太外婆，她很早就去世了。我小时候一直住在外婆家，她对我可好了，可惜我没机会回报她了，她前几年生病去世了。”同学怀念起外婆，神情有些落寞，“现在我才能深切体会到‘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遗憾了。”

罗锦超轻叹一口气，拍拍同学的肩膀，以示安慰。

连一听到这里也难过起来，她也学着罗锦超很哥们义气地拍了拍那同学的肩，同学的脸刷地又红了。

为了满足连一的好奇心，表哥的同学还热情地捧出了相册来给他们看。他外婆的照片不多，仅有的几张照片里老人家都露出慈祥的笑容。其中有一张特别引起连一的注意，照片里四位老太太都穿了传统的苗家服饰，满头满身的银首饰，每个人的笑容都特别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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