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打墙 2（1/2）

走了几步，连一挣脱，把自己的手放进他手心，十指紧扣。

奉书有如触电一般，感觉到手心发麻，仿佛有电流瞬间袭遍全身，他本能地挣脱了一下，却又在下一刻紧紧回握住她的手。他知道她内心里应该是恐惧的，就跟前几次一样，她的手异乎寻常的冰凉冰凉，可是他自己却感觉到手热、身热，从脚后跟一直热到耳后根，连周边的空气都充满了燥热。

两人一路前行，顺手在周边的树木上用胶布缠上记号。他们观察之前砍断树枝的痕迹，尽可能避开之前走过的路，可依旧难以避免眼前似曾相识的场景，这回花费了更久的时间，他们又回到了最初奉书缠了个胶布蝴蝶结的地方。

连一泄气，一屁股坐回到原来的那块石头上，她心里开始着慌，好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们兜兜转转还在原地，始终就没有走出过这个圈。

她想到锦超还在山腰等着他们，也不知到底离得有多远，还说天黑前会跟他汇合的。她掏出手机想给他打个电话，却发现此时手机信号全无。

“我的手机没有信号了，”连一说，“莫不是进入虚拟空间了吧？”

“荒山里头没信号也正常。”奉书看连一一本正经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忍不住又想伸手去揉她脑袋，但他终究是忍住没动，心里头暗自骂了自己一句：你又要犯抽了是吧！

连一低头默默想了一会儿，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同奉书说：“把刀给我。”

“做什么？”奉书猜到，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放血啊！”连一抬头看他，“口水、鲜血、童子尿，总得一样一样试过来啊？要不然怎么知道没用呢？是吧？”

奉书尴尬，拿着匕首的手不禁抖了一抖：“放我的血，我是男人。”

“啊？我也是这样想的，”连一偷笑，“我本来就正琢磨着拿刀割你的手指头，那不是怕你自己下不了手么！”

“……”

奉书一向知她的脑回路异于常人，便不计较，转过身，眉都不皱一下，用匕首在自己指头上划了一道。细长的伤口瞬间涌出殷红的血来，他向四周挥洒自己手指上的血滴。

连一没想到他的动作那么迅速，没带任何犹豫的，下手又那么狠，眼泪立刻涌了出来。她不过是一句开玩笑的话，都还没想好之后应该怎么接着怼他，居然就看到他动作娴熟地割了手指，洒了鲜血，伤在他手上，疼在她心里。

她立刻从石头上弹跳起来：“余奉书……你……”她前所未有的恐惧，心疼到不行，“你傻呀？我……瞎说的，……你怎么就……”她一下子泣不成声，捧住他的手指就放到自己嘴里轻轻吸吮。有温热的泪滴大颗大颗掉落在他手上。

她温软的舌尖轻轻舔舐到他的伤口，他倏忽全身紧绷，轻微颤栗，酥麻的感觉再一次从头至脚传遍全身。他纵然受过千次伤、万次伤，却唯有这一次不是疼痛，是欢愉。

他下意识动了动指尖，她感觉到了，抬头看他，所有的心疼都饱含在那双盈泪的乌目当中。

片刻后，他终于还是拉出了手指，背到身后，不给她再看：“没事的，我不疼，”他说，“我的伤好得很快。”

她显然暂时还无法理解他口中所谓好得快究竟是怎么个快。

他随手扯了张纸巾，胡乱缠裹了一下伤口，连一想帮他包扎得齐整一些，他没让。

破手指，洒热血，他俩再一次相扶相携，试图冲破四周鬼魅的禁锢。

又一个多小时后，两人再次无功而返，兜转回原处。

连一挂念奉书受伤的手指，但他始终把裹着纸巾的手背在身后，再不给她机会看到。

四周的景物渐次模糊起来，山中光线本就昏暗，隆冬的季节更加剧了夜幕的提前降临。连一看了眼时间，这才五点多，但眼前已是影影绰绰，远处更是视物不能。

前路未明，归途已断，手机信号全无，眼面前是进退不得，困境无解。林子里渐渐有雾气升腾，要想在今晚走出去已是基本无望。连一想到等在半途的锦超，断了联系他怕是会急疯掉。回想起梦中情景，老太太一路走一路等她，她居然急切想要见到老太太，前所未有地想要见到鬼，见鬼也好过困在此处，真是连鬼影都不见一个。

奉书也急，他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若是今晚不能顺利回到山下，那他背负着的一身隐秘将暴露于人前，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连一。

“童子尿啊，还有最后一招。”连一忽然大叫，“哪里去找童子尿？”

“……”奉书红着脸嘟囔了一句，“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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