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鬼魅（1/2）

城南郊外有条官道，是出青州往徐州的必经之路。此时已是傍晚，天色渐暗，世道不宁，路上几无行人。

“主人，少主要是知道咱们路过护国寺却不上去看他，说不得回来后又要不认您这个爹了。”

齐一把打回来的净水递给眼前的男人，笑着打趣。

“那小兔崽子现在不是过的挺好？他一向喜欢惹是生非，在山上无拘无束的怕是要乐疯了。”

男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站在河边，昏暗的光线下分辨不出情绪，倒是开口时语气不觉有几分温柔

齐一暗自琢磨了一下他的情绪，然后在旁边装模作样地叹气，“哎，虽说山上自由自在，可哪里比得上在您身边，您知道少主最是孝心诚挚，怕是一天不在您身边尽孝都食不下咽难以安眠呢！”

齐敬被他逗笑了，提脚就往屁股上踹，“这怪腔怪调学的，你这是迫不及待想做太监不成？放心，到那一天大内总管的位置爷肯定给你留着。”

齐一知道他现在心情好，也不怕，拍了拍身上的灰，不甚在意的说，“要真有那一天，别说做甚么太监总管了，您就是让我洗干净去侍寝，当个妃嫔侍妾都没问题。”

齐敬又是一脚过去，把他踹得扑倒在地，“你小子想得倒美，怎么着，昨晚和爷一起沐浴被吓着了？是不是回去后一直心痒难耐啊？不过别流口水，爷本钱虽大，可你这模样离祸国殃民还差的远。”

周围还有十多个下属，他们与齐一身份不同，想笑又不敢笑出声，一个个在旁边憋着，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四处打量。齐一是老主人收养的养子，年龄和齐敬相差十岁，算是被齐敬带大的，两人既是兄弟又是主臣，情分自然不同。

几人说笑一番，齐一才想起一件事，他正了正脸色，向齐敬说道，“少主前几日托人传来口信，说已经打探清楚，寺里的确有两个年岁对的上的小和尚，只是两人都是无父无母，听说方丈对两人也是一样的重视保护，少主并不确定哪个才是我们要找的人。他说这段日子会找机会打探清楚，到时候在传回消息请您定夺。少主还说……”

齐一回想了一下带话的暗探复述时一脸要哭出来表情，他神色也有点古怪，先是咳了咳清清嗓子，才继续接下去转述，“少主说了，要是您敢在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往家里取什么填房妾氏，他回去了立马手起刀落，让您和小妾去做一对同命鸳鸯。他还说了……如果在您床上闻到了脂粉气，就把齐家祠堂烧了……”

齐一说完自己也摇了摇头，少主对主人看得也太严了点，从夫人去世后，就防备着所有意图靠近主人的男男女女，比防贼还严。话说主人被看管的这么严，平时不会都是靠手这么惨吧！齐一想着想着就，眼睛就飘到了不该看的地方。

齐敬瞪了他一眼，摆摆手，“这小子一直喜欢胡言乱语，随他去吧。既然查出了眉目，就让他继续查下去，做好了事情自然可以回来。至于要烧了齐家祠堂……”齐敬冷笑，“让他回去对着他爷爷说去。”

齐一幸灾乐祸地笑，主人看着面冷，实际上从来不舍得动他宝贝儿子一根指头。倒是天天笑眯眯抱着孙子叫心肝宝贝的老主人，一没办法就打，直打得大孙子屁股开花。

“今晚全力赶路，务必在天亮前和齐二他们汇合！”

“是！”

男人坐在马上，看着比实际年龄更年轻，十分俊朗，剑眉星目，脸颊瘦削，脸部线条冷硬阳刚，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宝剑，气势逼人。

他眼神微冷，盯着埋头听命的下属，一字一顿地说，“传令在四周保护牧儿的人，若是我儿下山时少了一根毫毛，他们就提头来见。”

“遵命！”

…………

齐牧见小和尚就这么准备走了，连忙几个跟头飞到两人身边。他心也是大，刚还被了尘吓得一惊一乍呢，现在又来没皮没脸地套近乎。

“护国寺不愧是千年宝刹，小师父年纪不大，没想到功夫却这么好。愚兄姓齐单名一个牧字，‘四牡业业’那个牧。不知可能赐教两位小师傅法名？”

了尘暗自好笑，这人配这名字倒是合适，可不就是一匹喜欢发疯的野马么……不过他说自己，姓齐？了尘瞄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牵着了行继续目不斜视向前走。

少年看着这和尚不屑的小眼神，突然觉得很受伤……自己就这么讨人嫌？

齐牧正反省呢，却看到被了尘牵着的小胖和尚，正隔着师兄偷偷打量自己，好像在纠结什么，一副想开口又不敢的样子。

齐牧笑了，还是软绵绵的好啊，这才是正常小和尚嘛！他绕过去走在了行的另一边，伸出手轻轻戳他小肚子，逗得小和尚咯咯笑。

然后齐牧不见外地牵起了行另一只小手，捏了捏手上的肉，悄悄问他，“小师傅你的法名是什么呀？”

可能是刚被他救过，了行也不怕这个没穿衣服的大哥哥了，还轻轻晃了晃牵着他的大手，一张圆脸笑咪咪地，“贫僧法名是了行。”然后又朝齐牧眨了眨小眼睛，“小师兄的法名是了尘。”

齐牧暗想，这个小和尚别说看着呆呆地，倒是挺聪明。就继续逗他，“哦，看着小师傅们年纪都挺小，是从小就出家的吧？”

了行点了点头，“是呀，我和小师兄都是在寺里长大的。”

“这样啊。”齐牧摸了摸下巴，忽然转头仔细盯着了行的脸，恰好了行也打量他呢，然后两个人就变成大眼瞪小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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