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之上(1/2)
祭祀广场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残兵寨民集中在广场中央,外围是拿着强弩警戒的朝廷官兵,天空墨鸦盘旋,嘶声叠起,地上鲜血浸染,斑驳凄厉。
挤在一起的残兵寨民见白寨主出现,挣扎欲起,他们这几日在生死之间徘徊,不知道过去发生何事,为何发生,也不知即将发生什么,对过去的恐惧,对未来的茫然,让寨民们看到白寨主出现犹如有主心骨的感觉,急切的想和白寨主说话,问问他,为什么他们有家不能回,为什么到处都是尸体,为什么他们的家园中到处都是中原的官兵来来去去。其中有些性子刚烈的眼带恨意,觉得这一切都是玉绳带魏庄进寨才发生的,不屑的盯着白寨主的方向,想要站起来辱骂,但看看周围强弩又无奈坐下。
白寨主携着夫人在期待、恨意、不屑的目光中昂首走上高台,环顾四周,深深的看了看战乱中已不复当初模样的山寨,才走前一步,示意众人安静,与夫人对视一眼,方开口说道:“今天我站在这里,只想说三件事。一,此战,我族败于朝廷,土司王亦逝,为免祸延子孙,我代表族人承诺将岁岁纳贡,归服南朝。但土司王位仍由彭氏一族继任,我白家时代辅佐。”人群中有人想站起来反对:“魏庄就是你女儿带进来的,你有什么资格代替...”话还未讲全,就被一箭穿心而死。瞬时广场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台下的玉绳见族人之性命拿捏在人手,如风中烛火,扬手即灭,心中的愤怒和悲伤交集袭来,血液在经脉中沸腾,抢了钟琪的剑就想冲出去杀了射箭之人,刚走出一步,两柄刀就架在了脖子上,硬生生的停住。
原本平静的白寨主此刻也难掩愤怒,对魏庄说:“魏将军在我眼前杀我族人,还如何达成盟约朝廷如此没有诚意,只是威势压人,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凡我族还有一人在,便誓死反抗到底,哪怕灭族!”一番话语,气势如虹,无所畏惧。
三千残兵站起来发出“嚯...嚯...”之声,喊道:“誓死跟随!”
出此意外,魏庄未见丝毫慌乱,扬扬手,就有士兵过去将刚才射箭之人拿下,沉声说道:“既为军人,当该与朝廷荣辱与共,今虽未违军令,但朝廷需要给十一寨属民一个交代,杖三十,你可服”
“但凭将军处置!”
“好,下去吧!”
魏庄下完命令转头又对白寨主,眼色冷峻:“军人已执行命令为天职,此为非常时间,如有负隅顽抗,则杀无赦,相信白寨主能体谅军人在外不易。为体现诚意,庄已责罚并无过错的士兵,相信接下来不会有乱箭射出,打扰白寨主说话。”
魏庄扫了一眼广场,负手而立:“台下听着,白寨主说话之际,如有干扰,无论寨民还是军人,一律,杀!”鬼面森森,杀意四溢,叫人不寒而栗。
白寨主知已是阶下囚,并无谈判资本,无意继续纠缠,继续说道:“故第一件事就是宣布下一任土司王,阿泽王子!”经过刚刚一轮的射杀,广场已无人敢说话,寂静无声,“阿泽王子温和有礼,又一直在先王身边教导,经此一役,成长不少,相信他会带领寨民永享安宁!”
“第二件事,就是宣布阿泽王子与小女玉绳之婚事,山寨已破,一切从简,宣布之时即礼成,族人为证,英魂为媒!”
“阿爸!”玉绳哭喊道,一切回不去了,她与他再无瓜葛,再无回路!
“在说第三件事之前,我想魏将军能否借剑一用,我想遵循我族誓约之法,歃血为盟,可以吗?”
“当然。”魏庄解下剑来,递给白寨主。
白寨主接过剑,盯着魏庄,好像要看透这副鬼面下是何心肠:“望魏将军记住盟约,若我族岁岁纳贡,则永不侵犯。”
魏庄点头:“庄为将一日,一日不侵犯!白寨主之气量风度,在下深感佩服,然立场有别,否则...”魏庄声音渐消,只是他自称在下,可见佩服之语发自内心,只是否则之意恐怕只他自己知晓。
“第三件事,便是,小女玉绳年幼无知,引贼入寨,至此大祸,叫我十一寨精英尽损,父失子,妻失夫,多少家庭遭受一生之痛,泥土之上血迹未干,此罪万死难恕,然子不教父之过,且贼人入寨,乃我一寨之主失察,身为父亲,教女不严,身为一寨之主、王城守卫,又犯失察之罪,难辞其咎!”说到此处,白寨主撩袍跪下,白夫人也随之跪在身旁。
白寨主俯身于地良久,才又抬头看着族人们,眼中满是伤痛::“此罪我与夫人一力承担,当给族人一个交代。”转头与夫人相识一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夫人,怕吗?”
“此生得嫁夫君,是妾的福分,在生同衾,在死同穴,本就是你我之间的誓言。此刻能与夫君一起,无憾无悔,又何惧之有!”白夫人的笑容犹如冬日绝壁之上绽放的一丛梅花,静默却极致耀眼。
“好,来世你我也当如此。”说完,白寨主拔剑于颈,血喷发而出,空中弥漫一片血雾。
台下玉绳只觉得眼睛冲进一片血雾,看不清任何东西,红的,到处都是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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