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这晚,陆谙和以往一样从图书馆回来,趁着晚间热水供应的最后二十分钟快速洗了个澡。此时正站在洗浴间窗台边上,细细地擦着他自己带来的那把手术刀刀柄,刀片太过锋利他不常拿出来。
这把金钟手术刀还是陆谙入学那天父亲陆怀言送给他的。陆家世代从医,在别家小朋友还一口一句“人之初,性本善”的时候,小陆谙就已经搬着小板凳坐在书房里,懵懂地抬头盯着墙壁上悬挂的人体穴位图看。
细细擦拭着刀柄,陆谙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幼年。,一不留神抓着刀柄的手就松了力道,刀柄直直朝着楼下坠去,陆谙轻叫一声急忙伸手去捞,还是晚了一步,掌心那抹冰凉已经从大开的窗台掉下去隐没在草地上。
陆谙只好下楼去找。临出门前看了一眼身上穿的衣服,又转身快速换了件T恤。一连串动作引起了室友们的注意。
高立杰躺在床上和女朋友视频,听到开门声,抬头看了一眼陆谙问:“陆谙,你这么晚了还出去啊?马上要熄灯了。”
“嗯,东西掉下去了我去找”陆谙说着拉开门走了出去。
陆谙刚走到楼梯口,孙家童从后面追了上来递给他一支手电筒,
“给!万一待会儿熄灯了还能照个亮,你注意着点别给阿姨锁在外面啊。”
陆谙双手接过手电筒,心里有些暖,他一直很庆幸能遇到这群热情的室友们,“谢谢,我会注意”。
果不其然,陆谙前脚刚拿着手电筒走下楼,身后的寝室楼就熄了灯漆黑一片。
陆谙绕着寝室楼,来到洗浴间窗户正对着的那片墙边的草地。
比较麻烦的是,草地附近并没有可以照明的路灯,且草地上的草一个暑假没有经过修剪,长势十分喜人。陆谙暗暗庆幸自己手上带有手电筒。他将手电筒打开,微微弯着腰用手电光照着草地上有可能的每一处。
很快,刀柄在手电光下反射出白亮的光,陆谙伸手捡起刀柄仔细地擦了擦。
突然,身后的院墙下在黑暗中传来闷闷的一声砸地声,听着像是…有人跳了下来。
“艹,老子的屁屁。”黑暗中一个声音像是专门为了验证他的猜想一般响起来。
深夜挑监控死角翻墙的会是什么样的人?想到这里陆谙的心脏骤紧了一瞬,不过他显然想多了,半夜翻墙的不都是贼,还有季漾啊!
今晚商学院的联谊,季漾被拉去镇场子,一群人嗨完踩着点往回赶,完全忘记了窝在角落里玩手机的季漾。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回来时,留给他的只有这个墙根儿。
有的人啊,表面上光鲜亮丽高冷男神,背地里翻墙却“吧唧”摔个屁墩。
季漾捂着屁股想站起来,摔得酸疼的屁股又是一阵酸痛,跌坐回地上。
黑暗中,陆谙又听见了一句低低的骂声。“草,没事儿去什么破联谊。”
季漾刚骂了一句,一束强电筒光就直直地打在了他头上,没想到啊没想到,翻个墙还能有人蹲守,这年头的保安真是好特么敬业!
陆谙刚才被突然翻墙摔下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拿着手电直直照过去看清了来人:大高个子,黑帽衫,大大的帽子兜着头,两耳上挂着个白底粉图的草莓口罩,这熟悉的清新少女风。
陆谙瞬间认出了眼前的人……是那个男科患者。
而“男科患者”本人季漾还保持着摔下来的姿势没变,抬起手臂半遮着眼睛,抬头看向敬业蹲守的“保安”。
强光照射下逆光的方向一片漆黑,季漾什么也没瞧见,只看见模糊一个偏清瘦的高挑轮廓,黑暗里浅浅发着光似的。
夜半翻墙被抓包,尽管季漾表面稳如老狗,内心还是怂的一批。想他季漾这小半辈子好事做尽,竟然落得这么个警告记过的下场!
本着“管它三七二十一认错就完事儿了”的原则,季漾并不急着站起来,就地蹲着抬起头,整张奶白的脸被草莓口罩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可怜巴巴的大眼睛,一开口乖巧又气弱。
“叔我错了我真错了,现在心里就是很后悔,可是我爸他…我爸他实在是病得不行了,家里没人了就我一个能去照顾他的,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晚归翻墙了,您这次就放过我吧,不向辅导员上报了好不好?。”
一口气瞎编完,季漾脸不红心不跳,心里连着三句呸呸呸,老季啊是我对不起你,长命百岁啊长命百岁。
几秒的沉默过去了,就在季漾打算听天由命栽在这位不近人情的保安大叔手里的时候,他听到“保安大叔”开口了。然而,这位不近人情的保安大叔好像一开口就很懵逼,他说:“我为什么要记你?”
嗓音在寂静无人的夜里响起,像敲击在冷金属上一样清越好听。
保安队换人了?好年轻好熟悉的声音,季漾逆着光看不到对面人的脸,但这个声音一定在哪儿听过,可惜一时想不起来。
在被通报写检查面前怂唧唧的季漾来不及多想,一听这话,转身就要跑。刚跑出两步,又心虚地转过头,陆谙的手电光仍旧直直打在他脸上。季漾眯起眼,有些迟疑地无法置信,问:
“那……我就这么走了?”
对面没接话,季漾又往外磨磨唧唧地挪了几小碎步,“真……走了?”
陆谙有些无语地偏过头不愿意再看这个傻子,心想,有这个磨叽的时间还不赶紧跑,难道要等真正的保安来吗?
陆谙眼神随意地往季漾侧后方瞥了一眼,瞳孔瞬间张大。卧槽!说曹操曹操还真到啊,陆谙立即示意性地向季漾指了指后侧方。
敌方的信息发出去了,可负责接收的猪队友完全看不懂怎么办?!
季漾还自顾自沉浸在“卧槽新的保安小哥人超棒老子吹爆他”的感动之中,喜滋滋一转头就看见好几个拿着电棍和强光手电的保安大叔正朝他们走过来。
季漾:?!?!?!
只见打头的保安大叔长得矮矮壮壮,远远就扯着嗓子吼:“你们两偷偷摸摸在哪儿干嘛呢!熄灯了怎么还不回去!”
看见保安走近,陆谙“啪”一下关了手电。季漾偏头看了他一眼,虎躯又是一震,瞪大了眼睛。简单点~骗人的方式简单点~
保安越走越近,到了两人跟前。
季漾还在刚才惊讶中没缓过来,就听到陆谙对保安大叔平静地开口,说:
“叔叔好,我下来捡个东西,谁知道正巧碰到了一个违规的同学”,说着还扬扬手里的电筒指着季漾,“他晚归,还翻墙。”
声音不大,听在季漾耳朵里却是一道道天雷滚滚。!!!日了狗了啊你这个小兄弟,我怎么会拥有你这样的坏同学!!
领头的保安大叔看了一眼陆谙的睡裤拖鞋,又回过头来看见季漾狼狈的熊样。不疑有他,大手一挥把陆谙放回了寝室楼。遂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季漾准备问话。
好叭,季漾再次乖巧蹲下,抬头还是一脸的可怜巴巴:“事情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解释,我爸爸他……”
可惜还没等他解释完,保安大叔就抢过了话:“上个月被抓到翻墙的那位同学,说他不小心正月理了个头,舅舅就病重了。”
大叔说着弯下了腰,对视上季漾的眼睛,问:“这位同学,你又是什么时候理的头?”
季漾:……那位同学真的是很不为组织的后续发展考虑,这墙让兄弟们还怎么翻啊?!
“没理头,我爸他……我爸他挺好的”季漾一下泄了气。
………………
等到保安大叔登记完,已经好几分钟过去了。
季漾蔫着脸走回寝室楼的时候,心里正绞尽脑汁盘算着怎么坑他那三个孝顺儿子代他写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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