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回青旅的路上，杨潇难得没有骑马招摇过市，牵着缰绳慢慢地走在街上，身后跟着一帮男女老幼。

路过冰淇淋店时，他忽然就不走了，三两下把马拴在路灯上，然后直接进去找地方坐下。

见他要了吃的，其他人也纷纷找位子坐下，男男女女坐了三张小桌，占了店里近一半的位置。

只有一种口味的冰淇淋球用玻璃杯装着端上来，周霁尝了一口，果然奶香浓郁。王大三两口吃完又要了一客，当即表示在喀什剩下的这几天，每天都要来一趟。

孔阿姨吃着冰淇淋，对带他们进来的杨潇产生了兴趣，问他是干嘛的，是不是养马的。

杨潇邪气地一笑：听过私人伴游吗？

他的声音不小，相邻这三桌都听见了，每个人脸上都出现了异样的神情，有的深一点有的憋得住的浅一点。

孔阿姨却是不懂的，旁边朱莉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她惊得两眼发直：还有这种事？

见她这反应，杨潇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引得店主侧目，他却一点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从此刻开始直到回到青旅，孔阿姨再没打听过杨潇的事，也没有再跟他说过话，恐怕这些天也不会再起这个念头了。

晚上，周霁躺在床上，辗转无眠。

各种声调的鼾声一直是青旅多人间标配，他这间也不例外，五张床五重奏，但这不是他睡不着的原因。长期加班的作息让他即使很累也不能轻易睡着，何况今天多了肩膀的伤，隐隐的疼痛更是将他隔绝在睡眠之外。

睡不着的时候人就爱胡思乱想。

挣扎许久，周霁还是爬了起来，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摁下开机键。

屏幕上跳出很多信息，不停地闪烁，他一条都没有看，直接点进了邮箱。在众多未读邮件里，找到两天前的一封，点了进去。

周总，清算已经走完，附上清算报告，吴总和钱总已签字。阅后请务必联系我。

犹豫片刻，他打开了附件，一行一行地认真看下去。

三年创业，两年守成，一年苦苦挣扎……即将步入而立的自己和他们最后还剩下些什么，总得知道一下。

二十分钟后，周霁睡意全无，放下手机忽然想抽根烟。想了一下才记起，自己早就戒了，其实本来也没多大烟瘾。

手机闪了一下，又进来一封邮件。

核心文本你想怎么处理？跟我谈谈吧。

他按下关机键，起床走到窗边，月正当空。

院子里，白天救过自己那人正在月下刷马，一整天和他形影不离的徐暖暖不见踪影。

杨潇手里拿着一把毛刷，肩上搭着一条毛巾，先刷了马身，再擦了马脸部，最后清理了蹄钉。养过马的人才知道，这是个重体力活，日复一日的照料光靠耐心是不够的。夜已深，杨潇上身只穿了一件跨栏背心，不着不急刷得很认真，嘴里还吹着不成调的口哨。随着他下蹲起立，弯腰转身，身上紧实的肌肉不断拧出流畅的曲线。他没有戴帽子，一头微卷的半长头发就那么散着，连着络腮胡，远看过去，整个脑袋没了五官，只剩下一团毛球。但就这样披头散发，夜色中显得有几分潇洒。

马很温顺，乖乖地站着等他忙前忙后，不时抬动马蹄轻踩地面，像是很享受他的照料。

这时，周霁忽然想起他要自己铲马糞的事情，垂眸往院子地上一看，干干净净没有异物，铁锹靠在墙边立着，显然已经清理过了。

那就没自己的事了。他想。

就这么静静看着院子里的一人一马，周霁也不知过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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