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1/2)
顾安安晚上七点回到家,整栋别墅只有一个房间的灯亮着,自从顾勿辛搬到老宅,她妈妈孙雅随即辞退家里所有保姆。
一日三餐由孙雅亲自动手,包括打理别墅的里里外外,有一天周末顾安安躺在老爷椅上晒太阳,看见孙雅来回打扫的身影,忍不住吐槽:“妈,干嘛这些活一个人干,您不喜欢家里有外人,请钟点工不行吗。”
用抹布擦完地板的孙雅直起腰,挽起的丸子头松散,几缕碎发温顺地垂在耳边,顾安安半眯着眼打量自己的妈妈,她的五官继承孙雅九成的特色,长眼细眉,如出一撤的给人冷淡和疏离。
她听孙雅回:“这些都不做我拿什么打发时间。”
对方为倒了两杯水,其中一杯递到她手里。语气和行为都很平常。
顾安安没有喝透明杯里的水,折射的出的长线光斑一缕一缕刻上她的手腕,像抓不住但永远能察觉到的绳索。
她想,母亲心里应该不平静。对于事业型的女人来讲,失去工作等于失去安全感,闲置待家的孙雅表面风轻云淡,说明这风暴威力更厉害。
她弄不明白为什么爸爸要将妈妈赶出公司,两人甚至因此分居。
问起理由,顾勿辛咄咄逼人:
“你要想和你妈站一队,你回你妈那儿去,你最好心里有谱你妈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从小到大你在她心里还比不上她手里的几支股票!”
“大人的事你没资格打听,你看你有没有一点做学生的样,整天逃课,你以后有什么出息!”
问到最后往往演变成一场父女矛盾。
而孙雅的官方道理太深奥了:
“大人有大人的决定,成人的世界没有是非对错,只有利益,我们是恩爱的时候立场是一致的,不爱了决定我们站在对立面。”
于是问半天也问不出一句有意义的东西。
她被父母的恩怨排斥,明明有家,却沦落成一个外人。
……
借助外面的月色顾安安走上楼,一路没有开灯,偌大的别墅没有生气,一旦看清后尤为空荡。
安静的夜晚里脚步声清晰,她走到唯一还亮着的房间门口,停了一会,正犹豫要不要敲门,门从里面打开,孙雅穿着肤色的塑形衣,明显刚练完瑜伽不久,面色泛红。
一周没见,顾安安找不到熟悉的感觉,几秒间两人无言对视。
孙雅直接皱眉,开口第一句:“头发剪得真丑。”
顾安安:“……”
真是亲妈。
“说吧,头发谁干的?”孙雅习惯性做掏烟的动作,想起自己最近戒烟,有点烦躁。
顾安安摸了把头发,后脑勺部分剪得太短,刺手,“孙元珠把我洗发水掉包成胶水,我头发只能剪成这样。”
似是知晓自己的侄女的品性,又或者没上心,孙雅敷衍的点点头,“那你早点睡,明天上课注意别迟到。”
顾安安嗯了声,不意外孙雅的态度,随着房门合上,长廊陷入昏黑,她静静地看着从门缝溢出的余光,站立片刻。最后转身走进昏黑尽头自己的房间里。
睡前,顾安安反复拿出手机,点亮屏幕又锁屏。
距她离开孙家整整五个小时了,顾勿辛没有发给她一条短信或者微信。
她闭着眼睛假寐,翻来覆去,过一会又忍不住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的聊天框,她看着“爸爸”两个字的备注,聊天界面的对话时间停留在两个月前,也只是寥寥几句。
为什么?为什么爸爸不问她一句理由就定她的罪?顾安安用被子蒙住头,自嘲的想到:即便她告诉顾勿辛她的头发是孙元珠干的,对方也不会相信。
她将手机关机扔到一旁,整夜的烦闷。
第二天起来,孙雅的房门紧闭着,顾安安叫了两份外卖早餐,吃完自己一份,另一份放上餐桌。
到学校,查校服纪律的值日生精神抖擞站在门边,其中有一个男生是顾安安的熟人,冲她竖起大拇指:“安安,你这发型够潮。”
“滚一边去。”顾安安提起校服外套的衣领拉链挡住半张脸,不想再被其他人关注。
但事与愿违,她刚进教室便迎来同学们的注目礼。
高三学习负担重,所有课余时间几乎全是刷题,上课铃声还没响,各种作业卷子由课代表先发到座位上。
顾安安坐着整理卷子,同桌李白丽压低声音说:“过了一个星期我居然还没习惯你的新发型,刚刚差点以为是新来的帅哥。”
他们高中校服不分男女,全是清一色的蓝白运动服款式。顾安安身高高于平均女孩子水平,正好一米七。
顾安安回应她一个礼貌的微笑,“呵呵。”
同桌一年,李白丽了解顾安安的脾气,知道她没生气,接着说:“你找孙元珠报头发的仇,成功了吗?”
她没回答,微狰狞的表情说明一切。
李白丽耸肩:“好的吧。”
她和张离一样都觉得顾安安不是她表妹的对手。
整理完卷子,两人开始刷题,一张数学卷子彼此做的都很快。做完一张,两节课结束,李白丽又抽出一张,没有停下的意思。
顾安安活动发酸的手腕,提议:“要不休息一会?”
“那不行,”李白丽摇摇头,“我可是和家里说报考清南大学。”
清南大学真正的百年名校,录取率极低,哪怕在他们这所市重点高中,考上的人也屈指可数。
好像每个高中生都心怀考清南高中的梦想。
顾安安不再劝,她一个人走出教室去外面透气,天空湛蓝,微风拂面,楼下篮球场上一群高一的学弟们正挥洒汗水。
她因此想到启丰。
对方酷爱篮球,还为高三课余时间该不该打篮球和班主任顶嘴,然后每次考试又用优异的成绩啪啪打班主任脸。
是他们三班最有名的奇葩。
启丰脑子总缺一根筋,看不懂人脸色,不管任何情形只要顾安安路过篮球场,启丰便叫住她:“小富婆,来请兄弟们喝水!”
要是顾安安不理睬,这群十七八岁的小男子汉约好似的吹口哨,直逼得顾安安下不来台,她生气得追着打,启丰傻呵呵的笑,不还嘴不还手,往后接着死不悔改。
算算时间,她差不多快三个月没有见到启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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