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第二年中秋节，我买了机票回家，打算逗留几天，去看一看我的爸妈。

我没带多少行李，下了出租车却直接去了学校。

正是放学时候，学生们三三两两鱼贯而出。门口的煎饼摊还在，之前跟陆连与一起回家，我肚子饿了，就缠着他给我买煎饼。他每次很不情愿，却还要给我多加一个蛋。

没多久，我看到陆连与推着车出来。他好像更高了，穿着校服，身边，身边没有人。

我转身欲走，没想到居然被他发现了。我撒腿就跑，他更狠，直接把车一丢，飞快地向我这边跑过来。我旅途劳顿，体力不支，很快就被他逮住了。

“我操，陆连与你能不能轻点，你押犯人呢！”我嗷嗷叫道。

他咬牙切齿：“很好，还知道回来！”

我举手投降：“我路过，路过而已。”

他用脚顶了我一下：“去你妈的路过。”

多时不见，这人武力值变高了啊。

他盯着我，牢牢地禁锢着我，居然红了眼眶，这次换他来说：“至于吗？”

我嬉皮笑脸：“至于什么呀？不懂你说什么。”

他拉走我的行李箱，回去推车。他说：“我跟秋梧不在一起了。”

“哦。”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真的喜欢她。”

这一年，他想必想了很多，分析来分析去，就只有这个才能解释我的突然离开。虽然说，我们从小是不对付，但青梅竹马的感情摆在那里，他想，我一定是为了成全他俩才选择远走。

迷茫、愧疚，可能还很生气。

我说：“真不是这样，我就是想去国外读书，你知道我姑姑在那边，她早就说过让我过去了。”

那你早不去，晚不去，偏偏那个时候去？

他没问，我了解他，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只能摊手：“大哥，你真的想多了。”

也许是距离冲淡了我们之间的“仇恨”，陆连与对我的态度好了不止一星半点。晚上，两家人聚过餐，陆连与待在我的房间里。我都不知道他竟然会有这么多话。

而且，他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问：“你不回去睡吗？”

他说：“我就在这睡了不可以吗？”

我很为难。

老妈过来敲门，给我们一人拿了一瓶饮料，然后不经意地提醒：“你们别聊得太晚。连与，你一会儿还得上去睡觉呢。”

高，还是老妈手段高！

陆连与很不情愿地回去了。我松了一口气，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

老妈进来给我打针，打完后我困极了，这是药剂的后遗症。

她亲了亲我的额头，低声在我耳边说：“儿子，你在那边找个中意的吧。”

这什么话呀，我笑了，让老妈放心。

第二天天才刚亮，陆连与就来敲门，老妈去开门让他进来。他想来我房间，老妈让他在客厅坐着，自己来叫我。

我穿戴整齐，出来见他，果然眉头皱起来了。

他说：“你怎么变得这么奇奇怪怪的。阿姨也很奇怪。”

余下的话他没说。

这么严防死守，当你是姑娘啊。

我们去了书店，逛了街。小时候，我们爸妈工作都忙，放假的时候又不忍心把我们锁在房子里，就给钱让我们两个结伴出来逛街。多少个周末，我们就在这繁华的城市里漫无目的地逛着。我喜欢一套漫画书，陆连与就帮我一起攒钱买；我喜欢吃冰激凌，但吃了会闹肚子，陆连与就给我买一个冰激凌，让我吃几口，剩下的都归他吃。

少年不识愁滋味，如果人能一直不要长大就好了。长大了离了心，见到过去那些画面，难免就会惆怅。

广场上有人在做活动，那人个子小小的，蒙着眼睛，长着双臂，T恤上写着“我是Omega”。这是一个路人拥抱活动，可惜虽然吸引了很多好奇的目光，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拥抱他。

Omega，这个世界上有别于男性或女性的中间人，他们身为男性，体内却有一套生殖机器，能够怀孕生子。他们都感染了由多年前HIV的病毒转变的Omega病毒。尽管Omega病毒的诞生意味着HIV病毒的消灭，是人类文明的巨大进步。但Omega这个群体，却仍然被人们视为洪水猛兽。他们和常人无异，却被叫做怪胎。

我在他跟前驻足，将手中的袋子交给陆连与，走上前把那人紧紧拥抱住。我在他耳边说：“我跟你一样。”

他笑了，笑得很灿烂，用和我一样的力度回抱住我。

他轻声说：“你长得好高啊。”

“谢谢。”

重新回到陆连与身边的时候，他像是很惊讶，很不解，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了。他向来是很善良的人，在我之后，他也上前去拥抱了那个Omega。

我问他：“你介意Omega吗？”

他说：“嗯，不太介意吧。”

是的，只是不介意。

我在国内不能呆太长的时间，过了中秋就回去了。这次，我爸妈和陆家一家人都来送我。看得出来，陆连与挺舍不得我的。

他问我：“过年回来吗？”

我迟疑道：“不了吧？”

他拍拍我的肩膀。

我跟陆连与约定好有空联系，大多数时候我都想不起要给他发信息，往往都是他给我发，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着。

姑姑说我的发情期很快就要到了。

这将会非常难捱，对其他一切，我都没有什么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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