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陆连与来了，来得比我想象中还要早。那天是周五，我和同学刚刚下课准备去食堂吃饭。出了教室，就看到陆连与面沉如水地站在教室外。

来兴师问罪吗？

我笑起来，真到了这一刻，我居然如释重负。

陆连与拳头挥过来的时候，我躲开了，说：“诶，打人别打脸，毁容了你让我怎么找对象？”

听了这话，陆连与好像更生气了，眼看他要暴走，我只好上前安抚道：“别气别气，咱换个地方，我随便你打。”

就这样，他被我拽去了二食堂。二食堂是F大最好的食堂，我想他远道而来肯定没有吃饭，怎么也得让他先吃顿好的。他最喜欢肠粉和小凉皮，我都给他点了。

“吃吃看，挺好吃的，要蘸料吗？我去给你拿。那边窗口卖豆皮，你没吃过吧，要不给你来点？”

他估计要气饱了：“何西洲！”

“诶，在呢！”

“你不准备跟我解释吗？”他说。

“解释什么呀，有什么好解释的，就这样不是很好吗。吃了饭你就回去，你要想在S市逛逛，我明天陪你去。你就是来找个老同学，旁的事实在没必要。”

“你非要这样吗？”

我也实在火大：“那你说怎么样？我给你赔精神损失费吗？要多少，我打个欠条给你。”

我感觉他下一秒就要甩袖而去了。我放软了声调，顾左右而言他：“你现在在哪里上学，B大吗？”

“Z大。”

“Z大也不错啊。秋梧呢，跟你一个学校吗？”

“我们分手，她出国了。”

“哦，那挺可惜啊，毕竟你那么喜欢她。对不起啊。”

他直直地盯着我，搞得好都不好意思再吃了。他说：“我没见过比你更自私的人，何西洲。”

我点点头，表示认同：“你说得对，我是挺自私的。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吃了饭你就回去吧。”

天知道，我尽了多大的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

我放弃了不甘，放弃了争取，我只求你余生没有我，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我们坐在饭桌的两边对峙，中间隔着心思千万重。陆连与说：“何西洲，我们换个方式重新开始。”

他说这话让我太尴尬了。他怎么会说这话呢，他知不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

他再说：“从前你喜欢跟我比，那么现在我们再比一次，比谁更有勇气。跟我说，你敢吗，何西洲？”

“哦，”我轻描淡写，“那有什么不敢的。”

那天下午我带着他回家，一路上我反复啰嗦：“要不你回去吧，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你说你，你又不喜欢男的，何必要跟我摽在一块儿呢？女孩子多好啊，我要是能喜欢女孩子，我绝对不会喜欢男的。”

“还有，在美国那事儿，我也不想的。你这不是赶巧吗？说起来，还得怪你，要不是你非要我陪你住，我能提前那个吗……”

陆连与斜我一眼：“能闭嘴吗？”

我从善如流地闭了嘴。没一会儿，我又说了：“你偷偷跑过来的吧，你爸妈知道吗？你何苦要跟我在一起呢，叔叔阿姨要不同意你岂不是很烦恼。真的，别麻烦了，你还是去找个女孩儿过日子吧，别给自己找罪受。”

陆连与停下来，说：“何西洲，你是不是有病？”

我襟了声，我怕再说下去，陆连与发起狂来我性命不保。

是啊，我们的命运早就被我扭转了轨道，我到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到家的时候，我妈在厨房里做饭，小鬼一个人坐在他的儿童座椅上吃苹果泥。我喊了声妈，我妈应了一声没出来。我转身看向陆连与，发现他被小鬼吸引住了。

想必他已经知道，小鬼也是他的儿子。

他凑近他，看着他，小鬼看到人，咿咿呀呀地叫。陆连与小心地碰了碰他的脸。他说：“好软。”

小鬼厉害啊，看陆连与这一脸父爱泛滥的。

我进厨房去找我妈，说：“陆连与来了。”

我妈炒着菜，锅铲没拿稳掉在了锅里：“什么？”

我妈跑出来，果然看到陆连与，话都说不利索了：“连…与？”

陆连与回叫道：“阿姨。”

我妈瞪我：“你去找他的？”

我忙摆脱干系：“他自己来的，不关我的事儿哈。”

陆连与帮腔：“阿姨，是我自己来的。”

等我爸回来，我们一起吃了一顿沉默如鸡的晚餐。陆连与要留宿，这回我妈没道理赶人了。我抱着儿子，带着陆连与进我的卧房。

小鬼出生后一直跟我住，我去住校，这间卧室就成了他的婴儿房。我去洗澡，让陆连与顾着小鬼一下，他拿起玩具陪小鬼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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