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馆子里头很热闹，外面倒是安静。

今晚的夜色不错，虽然看不见星子，但顶上的月亮又圆又亮。H市雾霾多，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到这么明净的夜空。凭着月光，耿明能清晰地看见明月周围乌云的轮廓，以及它们缓慢的移动。

或许是馆子要攀附风雅，这里的周围还有一丛翠竹，可惜被学生们排得并不整齐的一辆辆自行车给破坏了氛围。

一抹鲜红，一晃而过。

耿明以为自己眼花，再看，那抹鲜红又出现了。

怎么回事？耿明心里想。照常理来说，遇到这般诡异之事，他向来绝不参与，但今日也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了。他盯着那抹鲜红出现的方向，一点点靠近。那东西应该是藏在竹林背后，耿明放松脚步，沿着竹林外围挪到后面。等他回过神来，他才意识到他手中正攥着一点布料，鲜红如血，正是方才看到的颜色。然后他抬头往上，先看到的是一双眼睛，黑沉沉的，如不可见底的深渊。

耿明第一次见到贯休，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人的眼睛真漂亮。

“放手。”而这是贯休对耿明说的第一句话。

鲜红的衣角从耿明手中滑落，贯休继续朝着他的去路去，但……

“大师，救我！”耿明紧紧抱住贯休大腿。这人是他唯一的救命草，单看他脖子上戴的一大串佛珠就知道法力必定高深。再说，这里可是聊斋啊！随便一个路人甲都不是简单人物。耿明已经清醒过来了，他才不是在大学社团的迎新晚会上，他的小命都快没了啊！

“大师，他们抓错人啦！您法力高深，心怀慈悲，救救我吧！”说完，耿明放声嚎哭，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过来！”

耿明明显感觉到他脖颈一紧，更加拼命抱紧他的大腿。

黑无常挑眉：“再不过来，我锁魂啦！”

“大师，救我！”耿明抬起哭得乱七八糟的一张脸，恳求对方。

“妖僧，莫多管闲事！”黑无常早已留意到这一身火红佛衣的和尚，明明一身佛修，却充满妖气。

“他阳寿未尽。”和尚的神情无悲无喜，仿佛对世间的任何一切都不感兴趣。

“耿十八，庚申年丙午日丙寅时生，辛未年丙火日辰月时死，他三日前就该死了。”

“我叫耿明，又不是耿十八。”

“生死簿上写得清清楚楚，还容你敢抵赖！”

“我哪里抵赖！连大师都说我阳寿未尽了，明明是你们地府胡乱抓人！想我耿明，年纪轻轻，从不害人，本来马上就要去享受大学生活了，也不知道倒了什么大霉，穿到这里。穿到这里也就算了，一睁眼就在通往阴曹地府的路上，好不容易逃出来，有了个金手指，结果不是要被妖怪吃就是被妖怪打，哪个穿越者有我这么倒霉啊！”说完，又是一场大哭。

“够了，闭嘴！”黑无常觉得耿明的哭声真的太吵了。

“你何不探一探他的魂魄？”

“本差岂会有错？”

“存于此世，孰能无错？莫说你，连如来佛祖也曾犯过错。”

“呵，你为了教训我，竟然连如来都搬出来。”黑无常盯着和尚无欲无求的面孔，道：“若是你错了，你这和尚就随我到地狱一趟，尝一尝油锅的滋味”，说着就伸手探向耿明的头顶。

耿明哭得打嗝，见黑无常伸手过来，拼命忍住往后缩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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