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1/2）

周五，夕阳已西下，晚霞满天。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天气很好，回家正好！

从云北中学到山布村大约二十公里。在交通并不发达的云州县，从县城到云同镇仅有一条公交线路，当然这条线，也仅经过镇圩而已，并不开往山布村方向。

而云布村离云同镇圩也还有十一二公里，要么通知家里人出来接，要么打摩托车回去！打摩托车，要个九块钱，这是陆炎搭过最低的价格了，可仍免不了被母亲王晓勤念叨了好一段时间，说太贵了，可以打电话给陆天海，让陆天海出镇圩接他。

陆炎中午就已用自己新购买的200卡给家里打了电话，与父亲陆天海约好下午六点二十分左右在云同桥头等。

下午放学铃声响起，陆炎挎好他早已准备妥当的单肩包，就直奔校门口的公交站。

放学期间，人多公交车小，陆炎第一趟还挤不上去，第二趟被人推了上来，虽然脚都没地方站，全靠双手拉着扶杆，晒在车里，但总算搭上车了。

公交车绕着县城街道行走，兜兜转转，走走停停，到云同桥头，陆炎下车时，陆天海正坐在他的嘉陵子上抽着陆炎很熟悉的大头熟。

陆炎快步走近，用手扇走烟雾，咳着道：“爸，等很久了？”

陆天海丢掉剩下的大头熟，用破旧的解放鞋踩灭，发动摩托车道：“也没有，刚到不久，上车吧！”

喋喋……

摩托车跨过桥，穿过村庄，越过田野，沿着山边小路驶向山布村。

山布村如同一个侧边被砍了一刀的脸盆，四周都是高山围绕，仅有两个缺口，一条小河从侧边的一个缺口进入，另一缺口流出。与外界相通的山边小路，在小河边上。

摩托车沿着河边山路，拐弯进入山布村。

小村灯火点点，水波粼粼。

摩托车穿过百家灯光，并未停留，继续爬坡往山坳里行驶，路面凹凸不平，车子颠簸起来。

爬了几个小坡，孤灯渔火显现，摩托车欢快的声音划破黑暗，直奔灯火阑珊处。

摩托声、狗吠声、鸭叫声，声声入耳。

摩托车拐进屋前停下，陆炎刚下车，就看到母亲王晓勤挑着两只大胶桶从猪舍那边走来。

陆炎叫道：“妈，我回来了！”

王晓勤黝黑的脸蛋，露出雪白的牙齿：“回来啦！中午忘记叫你爸接你的时候，顺道入镇圩里买菜了。”

陆炎笑道：“不用，你们吃啥我就吃啥，我从不挑食。”

王晓勤开心笑道：“那倒是。小时候，带你去喝喜酒，你饿急了，都是直接酱油拌饭搞掂的，等上菜时，你都已经吃饱了。”

这是事实，并不是王晓勤逗陆炎的话，陆炎也还记得，此时笑嘻嘻道：“所以我是只要有米饭，就会满足的人。”

王晓勤挑着水桶进厨房了，但声音传来：“饭桶。”

陆炎笑着进屋放书包，然后才过到厨房这边来。

王晓勤在灶台边舀猪食，看到陆炎过来，就说道：“你叫你爸去外面塘基摘菜，你准备煮饭吧！”

陆炎告诉陆天海去摘菜后，就回来做饭。

此时王晓勤已舀好猪菜，并已在桶里加入了饲料和米糠，临去喂猪前，回头道：“屋里桌面上还有中午吃剩的鱼干，你怕不够，就加点，就在墙边挂着的袋子里。如果加了鱼干，那就再放点豆豉和姜，倒少许酱油和花生油。”

陆炎不耐烦道：“知道啦，啰嗦！”

王晓勤笑着离开厨房。

准备好鱼干，陆炎就刷锅淘米煮饭。

柴火灶台，一灶火，饭就滚了，把饭汤倒到隔壁的小锅，把鱼干放进去蒸，搞掂。

王晓勤舀完大锅里的猪菜，告诉陆炎，把锅洗好，盛好水，就煲水，等她喂完猪，就可以炒菜吃饭了。

即便饭前先来了碗饭汤，陆炎也是三人里第一个吃完饭的。

看到陆炎放下碗筷，王晓勤关心问道：“你这么快就吃饱吃完了？”

陆炎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吃完啦！家里的鱼干和青菜就是好吃，平时我在学校吃饭是最慢的，在家里居然变成最快的了。”

王晓勤微笑道：“好吃，就要多吃点，你现在还是长身体的时候，最近感觉你都瘦了。你看你姐，在家读书那会挺瘦的一个人，出去读书后，都胖了。”

陆炎笑道：“她吃饱就睡，猪一样的人，想不胖都难。”

王晓勤认真问道：“那你说你咋就长不胖呢？”

陆炎只能开玩笑道：“我天生苗条，是个怎么吃喝拉撒睡都长不胖的人。”

这话题说下去，会让人感伤，陆炎转移话题问道：“妈，爷爷奶奶身体还好吧？”

王晓勤表情如常，声音柔和：“都挺好的！你爷爷还是常常往你五叔果园跑，奶奶也还是天天和其他老人家一起打打天九、聊聊家常。”

陆炎放心道：“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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