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浮出(1/2)
过了年关, 宫中的气氛又逐渐降了下来,变得更加冷清下来。
“这日子日复一日的过着, 哀家这样在宫里待了一辈子的人, 都觉得乏味。”太后懒懒的躺在贵妃榻上, 深深叹了口气。
“娘娘想玩什么,奴婢都给您弄来。”画屏笑着道:“娘娘这是年轻了呢, 竟觉得日子难捱起来。”
后宫中的女人,经历里一辈子的争斗, 到了晚年早已对任何事都看淡了,无论是山珍海味抑或是海市蜃楼, 都变得乏善可陈。
太后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哀家整日对着你跟青雉两个老家伙,都要厌烦了!”
“那便让庭月跟锦安进来逗娘娘玩,”画屏轻轻笑道:“锦安这两日又迷上了捡石子, 奴婢那日被拉着玩了一会儿, 确实挺有意思的。要不让她们两进来, 玩给您看看?”
经她这么一说,太后来了些兴趣, 点头道:“让她俩进来,带上你跟青雉一起玩。”
庭月是经常出入太后寝殿的,寿安宫的人都知道她受宠。至于锦安, 她生□□玩,性格又开朗,这段日子得了太后的眼, 时常来给太后讲笑话,倒也熟门熟路。
“哎呀呀,太后,”锦安蹲在地上,抬头看向太后,掰着她的手道:“您得这样,用掌心将石头扫进手心里才行,这样才能将石头都捡起来。”
太后十分专注的看着锦安手里的玉石,手上学着她的姿势,边点头,“好好好,哀家知道了。”
庭月跟画屏青雉站在一旁,偷偷捂嘴憋笑。
太后本意是让庭月跟锦安玩给她看的,可没想到两人玩的太高兴,惹得太后眼热,也想试一试。画屏见状,赶紧将石头换成了拇指大小的圆润玉石,让锦安教太后玩。
转眼间,都一个时辰过去了,太后不仅学会了,还玩的十分利落,都开始跟锦安比试起来了。
两人玩得正起劲时,殿外忽然传来一声声音,随即外边传来小太监的声音,“张太妃到!”
画屏脸上的笑一顿,欠身道:“太后,张太妃过来了。”
“嗯。”太后笑着起身,青雉赶紧递上帕子给太后擦了擦手。太后挥了挥手道:“宣吧。”
画屏笑着掀开珠帘,将候在殿外的张太妃请了进来,“太妃这边请。”
张太妃慢条斯理的走了进来,行云流水般请安:“臣妾参见太后,娘娘万安。”
她虽跟太后是一辈人,年纪却足足差了两轮,如今不过三十出头。先帝后宫百花齐放,但高位也只有几个,宫变后剩下的,也只有张、洛两位太妃了。张太妃不似洛太妃那样盛气凌人,膝下又只有一个只有十岁的公主,太后对她也颇为照顾。
张太妃今日穿了一身桃粉色的上袄,下身是同色系的银边撒花百褶裙,额间画了一朵紧俏别致的桃花钿,衬得整个人如同二八少女,烂漫如绽放的春花。
太后不着痕迹的扫了她一眼,,顿时眉心一跳,声音平淡了些,“这么早来,可是有事?”
张太妃寻了张椅子坐下,接过画屏奉上的茶,低低笑出声:“娘娘果真是料事如神。公主马上就十岁了,臣妾就寻思着替她找几个年纪相仿的宫女,陪着她一起玩耍。”
说到唯一的女儿,张太妃也不由黯然神伤起来,“您也是知晓她的性子的,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求到您这里来。”
六公主是宫里出了名的孤僻难相处。狗嫌猫憎的年纪,六公主愣是活成了一个隐形人,整日待在房里,甚少出宫门。许是因为刚出生就没了父亲,宫里的人又惯会逢高踩低,前些年不知吃了多少苦,直到这两年跟寿安宫关系日渐密切,处境才好了些。
太后也不由心疼,叹了口气道:“哀家明白你的苦楚,你放心,此事哀家会放在心里的。”
张太妃连连谢恩,精致的眼睛睨了一眼庭月跟躲在她身后的锦安,不动声色道:“这是在玩什么呢,让我也看看。”
庭月抬头看向太后,看见她颔首才点了点身后的锦安。
锦安不敢抬头,连额头上都冒出了些汗水,佯装镇定走到几人面前众人面前,将紧紧攥在手里的石头放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将石头朝着面前抛去。
接连好几颗石头都直接落到了地上。
太后看得直皱眉,低声斥道:“怎么回事,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锦安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脸埋进了膝盖里。庭月见状赶紧上前,将锦安不动声色的挡在身后,陪着笑道:“娘娘别介意,她怕生,上不了台面。不如让她下去,奴婢给两位娘娘示范?”
太后本意也是让张太妃跟着一起找找乐子,是无所谓谁来玩的,当即点了点头。
庭月眼神示意锦安站到一旁,拿起那一把石头,扔在地上,行云流水般捡了起来。她眉目精致,此时娴静专注的做一件事情,格外赏心悦目。
张太妃赞赏的看了眼庭月,转过头笑着看向太后,商量道:“这丫头不错,又机灵又活泼,不知娘娘可否割爱,也好让六公主能高兴些。”
这话一出,屋中众人都将目光齐齐转向了她。
太后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皇帝对庭月的心思,从始至终都未曾掩饰过,张太妃这样的人精,按道理不会不知道。她掀了掀眸子,笑着婉拒:“你可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相中了哀家这里的宝贝。”
画屏笑着开口:“太妃有所不知,娘娘这些日子睡眠不好,都是这丫头给娘娘读故事,娘娘才能入睡。”
太后笑着点头,无奈道:“哀家实在是没有她睡不着。”
张太妃叹了一口气,“这也实在是小六那孩子太可怜了,宫里的宫女太监都不得她的喜欢,臣妾才出此下策。”她转了转眼珠,余光撇向庭月身后的锦安,恳切道:“臣妾看那孩子也怪机灵的,她既然也会玩游戏,那不如就将她借给臣妾一阵子?”
已经拒绝了她一次,总是拒绝倒是显得不美了。太后看了眼庭月身后的锦安,笑着点头,“行,一会儿就让她直接跟你回去罢。”
“太后……”庭月急急出声,“锦安不懂规矩又胆子小,怕是会丢了寿安宫的脸面。”
张太妃拉住太后的手,笑着道:“臣妾跟太后这么多年的额感情,早已经不分你我了,还有什么丢不丢脸面的事。再者说,宫女入宫都是经过尚宫局培训的,还能差到哪里去。娘娘,我也实在是看不下去小六这样孤独下去了。”
身后的贴身宫女递上手帕,张太妃捂着脸小声的啜泣。
“好了好了,”太后按了按眉角,不耐烦道:“一个宫女罢了,你带回去就是。”
“太后……”
画屏拉住庭月的胳膊,眼里带着警告,示意她不要多事,有什么话等到人走了再说。庭月咬了咬下唇,闭上了嘴,安抚的拉住锦安的手。
张太妃呆了将近半炷香的时辰,才施施然起身告辞。
“太后,小六一个人呆在宫里,臣妾也不太放心,就先告退了。”她朝着锦安温婉的笑了笑,声音如清风拂面,“你先跟本宫回去罢,先去认认门。”
太后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小心照看六公主。”
张太妃的眼神分明是温柔的,锦安却缩了缩脖子。庭月挠了挠她的手心,低声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先去,等我来找你。”
锦安最新相信她的话,闻言也不再退缩,小步走到张太妃面前,行了一礼,跟在她身后离开寿安宫。
人都散尽,太后也没了玩石头的兴致,她一把将手里的玉石扔在桌子上,沉声道:“庭月,你可知错?”
庭月忙不迭的跪下,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焦急,毫不犹豫额认错:“奴婢知错,在外人面前失了分寸,丢了寿安宫的脸。只是太后,张太妃突然上门,还要将锦安带走,这实在是太不合理了些。”
太后呷了一口茶,无甚在意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她跟哀家关系向来不差,要一两个机灵的宫女而已,也没什么。锦安活泼开朗,若真能将小六带的活泼些,张太妃必定不会亏待了她,比在寿安宫有前途多了。”
“可是锦安她不会照顾人,处事又不够圆滑,”庭月心里都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但还是得极力找着借口,“她没分寸惯了,奴婢是怕她得罪了张太妃和六公主,反倒不美,到时候为难的又是太后了。”
“没分寸?”太后好笑的睨了庭月一眼,没好气道:“你就有分寸了?当着主子的面随便插嘴,哀家看你还不如她!”
“行了,此事就这么定了,你先下去吧。”太后挥了挥手,由青雉扶着朝着内殿走去。
庭月求救的看了画屏一眼,“姑姑,这可怎么办呀?”
画屏拉起她,点了点她的眉心,无奈道:“你最有分寸,怎么今日就失了冷静?我说句不该说的话,锦安在太后眼里,那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若是摆在平时,太后都不会多过问,直接让人领走。”
她看庭月满眼的担忧,笑着安抚:“你放宽心,这说不定就是锦安的造化呢。若是真能得了六公主的青眼,不比在寿安宫做个洒扫丫头强?张太妃经常来寿安宫串门,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不敢对寿安宫出去的人怎么样的。”
庭月勉强的对她笑了笑,转身出了大殿。她一边走一边回想张太妃的一举一动,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张太妃深居简出惯了,来寿安宫也不过就是在小佛堂跟太后讨论几句佛法,很快就走了,这次却带了半个时辰,只为了要走一个宫女。
庭月骤然停下了脚步,脑子里闪过一个惊恐的念头。
不会是张太妃察觉到那晚出现在御花园的不是她,而是锦安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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