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口舌（2/2）

轻步上去二楼，向卢月琳讨要了披风，路过芮格儿房间时，立在门口再三犹豫，正要转身离开，听得“吱呀”一声门开了。

抬头见纳兰性德矗在外面，芮格儿亦是一愣，伸手将首饰盒递给他：“喏，还你，以后再不亏欠。”

见他无动于衷，随手往他怀里一塞，正要关门，他却抬手格挡，顺势挤了进来，芮格儿力敌不过，只得气呼呼的回到桌边坐定。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才做出失礼之举，既已进来，总得说几句话，纳兰性德也坐定：“你怎么生气了？”

被这话问的哑口无言，芮格儿无奈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为什么生气？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见他目中竟一派坦诚的不明所以，怒气再难发作，颓丧的摇了摇头：“罢了，我没生气，便这样吧。”伸手指着门外：“纳兰公子，请吧。”

纳兰性德纹丝不动，良久不语，在芮格儿连加催促，才低声道：“到底是我造次了，罔顾你的心意，只想迎合自己的私心。”

芮格儿听得云里雾里，不再发言，又听得他轻叹：“看到你与皇上在一块，我心里便莫名的发酸，只想把你与他摘开。”

“总以为自己行事光明磊落，不成想一遇到钟情之事，便存了小人之心，处处揣度君子之心，真是惭愧。”

末了，仿佛是自我安慰：“皇上待你比旁人亲厚，必是因为昭贵妃的缘故，我不该胡思乱想。”

听至最后一句，芮格儿陡然惊觉，原来并非自己体味到康熙言行中的亲昵，纳兰性德作为一直服侍的近身侍卫，亦是有所察觉，不禁惊出后背一层细汗。

做完深刻的反省，转眼见她低头不语，纳兰性德只道她还在生气，忙起身道：“我走了。”

走至门口，将然迈出一只脚，突听得背后传来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其实你也没错，是我有时忽略了男女之防。”

身子立时僵住，不可自抑的惊喜涌上心头，又听得更细的蚊子声：“以后我多加注意便是。”

闻言，心情立时从谷底反弹到山顶，纳兰性德难忍喜色，不由自主的轻弯薄唇，静立片时，却不知作何回应，又道了一句：“我走了。”抬脚便走。

卢月琳正巧推门而出，与他撞个正着，见他面色微红，双目含笑，极是愉悦欢喜，忙颔首打了招呼。

纳兰性德轻笑着点头致意，忙敛容屏息，强做了如常面容，侧身穿过走廊，快步下楼去了。

卢月琳满心疑惑的往前走，转头正见芮格儿坐在桌旁，单手托腮，双颊绯红，低着头发怔，立时猜到其中缘由，心头一时刺痛，正要悄无声息的回转，听得乌云珠笑道：“月琳，这么巧，也来找芮格儿。”

此等情境，实在难以抽身，只得笑着迎上去，挽住乌云珠的右臂，一起迈进房中：“是啊，身子畅快了许多，觉得憋闷，出来找你们说说话。”

先闻得二人声音，芮格儿猛地警醒来，忙调整好心境，索性笑嘻嘻的坐着不动：“要不不来，要不都来，过来坐吧，我也闲的发慌呢。”

二人进去坐定，皆自斟一杯茶水，乌云珠抿了一口，不禁笑道：“茶都凉了，亏你还喝的下去，不怕受凉腹痛。”

方才心思都在别处，丝毫不觉到嘴的是热是冷，芮格儿忙放下茶杯：“还算温热，能喝能喝。”

卢月琳若有所指道：“怕是人虽在此，心却跟着旁的飞走了。”言罢，突觉出言不善，忙笑道：“你素喜好动，此时被拘在这里，必是烦闷难忍。”

芮格儿忙攀着台阶下台：“是啊，就这么大的客栈，花园我也看过了，没什么好玩的，不如我们出去逛逛吧。”

乌云珠正要反对，卢月琳抢先道：“好啊，出去走走也好。”乌云珠只得叮嘱道：“你俩多穿些，把披风带上，别再受了风。”

三人换过厚衣服，各自披了披风，轻手轻脚的下楼，见纳兰性德不在一楼厅堂，唯恐叫马车会惊动他，便匆匆步行出门去了。

卢月琳熟悉城内道路，专挑着不起眼的小巷子，七拐八拐到了观前街，才松了一口气：“逛一会儿就回去吧，不然纳兰公子发现人不见了，一定要着急的。”

芮格儿充耳不闻，自顾盯着右前方，极是讶异的问道：“你们看那边，可是雷金玉？”

乌云珠和卢月琳应声望去，果是雷金玉，手里举着吃了一半的冰糖葫芦，与一名女子并肩而行，满面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