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2）

“嘴再张大一点，再大一点，别怕，让我看看。”

白晃晃的手术灯下，顾晗睁着泪汪汪的眼睛瑟瑟发抖，孟成鸣在旁边看着，十分没人性地嘲笑道：“吃糖一时爽，一直吃糖一直爽，这话是谁说的来着？”

顾晗啊啊啊地抗议，牙医敲了敲他的牙齿，道：“噤声。”

顾晗顿时恹了。

“得拔牙，这几颗松了的都得拔掉。”白衣白头套的医生，此时在顾晗瞳孔里倒映着的，分明是狰狞的恶魔形象。

“拔，现在就拔吧。”孟成鸣十分没良心地举双手赞成，并且对顾晗道：“我已经准备好录音了，回去放你拔牙时的惨叫给大家伙解解闷。”

顾晗：“？？？”太心脏了！简直太心脏了！惨叫什么的不可能，绝对要忍住！

-

从牙科走出来的时候，牙医还在夸奖顾晗是来这里拔牙唯一没哭的小孩，顾晗维持着痛僵的笑容，感觉整口牙都仿佛不是自己的。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吸烟室抽根烟。”孟成鸣双手插兜，直接将顾晗扔在了走廊转身往左边走去。

顾晗默默看了眼指引牌，吸烟室明明是在右边，左边是骨科，但他并没有提醒，假装不知道，乖乖坐在走廊上的铁椅上等待。

顾晗点开手机相机，对着照了好一会自己的牙齿，原本整整齐齐的一口牙，现在却少了几颗，显得十分不和谐，加上他昨晚痛得一夜没睡，此时眼睑下有十分明显的青黛，整个人都显得很是颓靡，要是跟孟成鸣站在一起，旁人一定会以为是父子，同款颓靡，你值得拥有？

正自我寻着开心，顾晗突然听到一阵低低的啜泣声，像是压抑着巨大的痛苦不敢发泄似的。

顾晗循着声音找过去，就看到一个同龄小孩正蹲在脏乱的杂物间将头埋在膝盖里，啜泣声就是从他那里发出的。

这里附近就是牙科，难道他是因为弄了牙齿才哭的？

“诶，你没事吧。”顾晗眨了眨眼，放轻脚步走过去蹲在他旁边，劣拙地安慰道：“牙拔了还会再长，你......你别太难过。”

小孩抬起一张哭花的脸，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人摇了摇头，眼睛已经哭成了红色的电灯泡。

顾晗心里狠狠疙瘩了一下，他还从没看到别人哭成这样过，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你......呃，你要不要听我讲笑话啊？”

小时候他心情不好的时，哥哥就经常讲笑话给他听，当时看着板着一张脸别扭地讲冷笑话的哥哥，哪怕内容实在让人笑不出来，顾晗还是觉得很开心。

童年是不见阳光的黑暗，只有哥哥是那唯一的光，所以当哥哥请求他的时候，加上许诺的承诺，顾晗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小孩用衣袖擦干眼泪，看眼眶里的泪水复又染湿了面容，他就这样一遍遍地重复着，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顾晗的记忆力十分好，以前哥哥讲过的笑话他一字不漏全都记得，直接信手拈来：“从前有一个人，被车撞了，于是变成了人渣。”

小孩吓得忘记了哭泣，他没想到开头就这么暴力重口味，顾晗自己倒是笑了一下，继续道：“有天豆腐发了霉，成了霉豆腐。”

“......”

二十分钟后，小孩神情麻木，完全哭不出来了。

“一人特别饿，去饭店点了餐却一直没轮上，他敲着碗问还有多久，服务员听到对厨房的厨师喊道：快点，要饭的等不及了！”

“噗嗤——”小孩终于笑了一声，虽然很轻，嘴角也只是微微一勾，但顾晗却有莫大的成就感。

“好啦好啦，既然笑了就不要哭了，快把脸擦干净。一个人不可能永远活在悲伤里，既然迟早会再次微笑，为什么还要一直难过呢。”

顾晗摸了摸裤兜，掏出一包纸递过去，是刚刚弄完牙齿后牙医给他擦血的。

走廊传来孟成鸣的呼喊，顾晗连忙起身要往外跑，小手突然被人抓住，低头一看，那个小孩眼巴巴地看着他，问道：“我叫沈文，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顾晗。”顾晗露齿一笑，又道：“你要是玩王冠的话可以到新区找我，我的游戏名叫三七二十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