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恼（1/2）

第四章

第二天，政事堂，御前会议。

往常总是看热闹一样看大臣间各色派系斗争的基尔巴特，这一次特意关注决策中和百姓息息相关的内容，从吉娜的角度，从月影百姓的角度。

他发现有七成的问题和民生没有任何关系，全是歌功颂德的废话。

一成利益和权贵挂钩，一成提了问题，并没有改，将新的决策打下去，保守建议。只剩一成是年轻的中立派提出，不受重视，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

政事堂里乱糟糟的一片，看似热火朝天，实际上和百姓相关的政策讨论不到两成。

这就是每旬的重要会议！

基尔巴特打断了参知政事德可一本正经的报导福林家三女儿和修亚家大儿子的恩恩怨怨。

“德可先生，我想这政事堂不是说书的茶馆。这个话题能放一放，讲点实际的么。”

“好好好！我也听那些街边老太太的闲言碎语听厌了，该说点别的了吧。”

不待德可转过话来，克罗斯在一旁拍手大笑。

“比如说，德可，贵公子前些天在如意楼可是挥金如土啊，一出手就花了三千两黄金啊，这可是我神策军一年的军饷啦。怎么？平时我给手下多加一块肉，你都在哭穷呢，敢情国库里的黄金白银搬家里了呢！”

德可气了个倒仰，指着克罗斯骂，手抖得跟个筛子似的。

“你，你，你血口喷人！”

“当时如意楼几百号人呢，黄橙橙的金子闪瞎了好多人眼睛呢！”

“小儿这个月被关了禁闭，根本没出去过，大伙都知道！”

说着直接向基尔巴特哭诉，“殿下，殿下，上个月小儿没长眼冒犯到了殿下，才罚的禁闭啊。”

“事情自有公论，谁也不能冤枉谁，贪腐之事，于国有损，不如移交刑事调查财政。”基尔巴特淡淡地说。

“陛下，臣愧对您，要被人翻老窝啦——哎呀呀，可怜我一片赤心对陛下啊——”

“行了！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德可，管教管教你那儿子吧，克罗斯，你军队艰难，大家知道，德可为你的事可操劳了不少。”国王眉毛抽搐了几下，显然知道克罗斯平时的行径，又向大臣们发问，“你们认为要查各家账目么？”

“这……”大臣面面相觑。

“行了，谁家都有笔糊涂账，我信任你们。就这样吧，今天散了！”说完撇了一眼基尔巴特。

拿自己做筏子收拢群臣，这手段玩的很好，我就不行，基尔巴特想。

远处克罗斯已经和德可热火朝天的谈论些什么，德可不住的擦着自己脑门的汗，克罗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派悠闲。见基尔巴特看了过来，特意朝他走来。

“哟！殿下今天挺稀奇的，我以为您不怎么想干涉政事呢？”

“朝中臣子一大半私下敛财，侵占田地，纵容手下家奴为非作歹，兴霸一方！这事难道不值得干涉？”

克罗斯笑着低声说道，“嗯，我知道啊。”

又看着基尔巴特气愤的眼神加了句，“只是你要好好说服陛下才对嘛。本人一介武夫，不懂什么敛财啊，散财还差不多。是千万个愿意支持财政调查的。”

“将军！”

“天真哪——”克罗斯暗自摇了摇头，凑到基尔巴特耳边轻轻说了句，“蛇被惊动了，殿下觉得今日之后，会有多少证据被销毁了呢？”

克罗斯不待基尔巴特回答，转身消失在殿门。

“父王……”基尔巴特垂手站在金銮桌子前，国王端正的坐着，前边堆着厚厚的奏折。

“啪——”得一声，一本折子击中了基尔巴特的脑袋，落在了地上。

“没用的家伙！一个国家需要的是什么？是稳定！是君君臣臣安安稳稳！不出乱子！手底下有几个摸鱼的谁不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你跟你哥差远了！”

“父王，我——”

“滚开——丢人现眼！”

基尔巴特滚开了，他并不想看见父王那张气得涨紫了的脸。

所以也没看到国王捂着胸口，拼命的呼吸着，露出扭曲的脸庞，许久，才恢复过来。

每次从莫尔宫出来，安畅照例要把基尔巴特带出去散散心。

“也不知道吉娜那件案子怎么样了？出去看看吧，车马劳顿的，烦得很，算了，我在府邸里喂喂鱼就好……不想出去了。”

“殿下！可能要好几天呢，不如奴去打听打听？”

“还是算了，跑来跑去得麻烦。明儿个我自己去。”

次日，到了密西西城，基尔巴特觉得很奇怪。按理说吉娜的案子重审也该要好几天吧，结果城主府大堂静悄悄的，鼓声都没响。

门房眼尖，见到基尔巴特，立即打了个千儿迎来上来。

“城主呢？”

“我们城主窜门了，去南方探亲友去了，要十天呢，交代贵客来了，得好好招待。上十里楼去。”

十里楼是密西西城最好的楼。那里的盐水鸭一绝。

好好的一大桌，城主府里师爷、主簿、侍卫长们聚成一团。

基尔巴特觉得特厌烦，周遭喋喋不休，漂亮话一堆堆，像泡沫直往脸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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