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山（1/2）

上元二十年春，江北大旱，朝廷上下却忙于争权夺利，无人有心赈灾，上百万人被活活饿死，王疆万里，浮尸遍野。靖帝却残暴愈胜，不仅到处収刮民女，还强抢官员之女。君主整日沉迷酒色，不上朝，不问政。纵容宦官弄权，鞭挞良臣，每日都有忠直良臣在大殿被活活打死。朝野上下哀鸿遍野。

四月，三朝元老李太师当庭呵斥君主十大罪，骂其昏庸无能愧对先皇，佞臣专权罔顾人伦，被当庭凌迟三千刀，活刮而死。

自此，朝野上下民怨达到顶峰，天下读书人纷涌而出，骂其不仁不义与猪狗类，愧为人君。五月，各地起义军达十数股，打着“清君侧，正社稷”的旗号，大燕战火纷飞，天下大乱，百姓苦不堪言。

上元二十年十一月，京郊南山寺，大雪纷飞，寒山素裹。一身着粗布的妇人带着一个四五岁的瘦小男孩跪在寺门外，风雪呼啸，两人身上都沾染了一身的雪花。两人虽衣裳破旧，却洗的干干净净，在这冰天雪地里跪得笔直，连那孩子脸上也无丝毫痛苦之色。

小沙弥为难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女施主，您还是带着孩子回去吧，方丈说了，此子与我佛无缘，不该入我佛门”

女人似乎是长途跋涉，一脸倦容，形容枯瘦，神色却无比坚定。

“愚妇也知贱子卑微，不该打扰佛门清净地。奈何世道艰难，贱民乱世本无活路。愚妇贱命一条，可此子却是先夫唯一血脉。若是还能让他有一口吃的，妇人也万不敢来此。佛家大慈大悲，方可在乱世留一清净地。妇人别无所求，惟愿此子乱世得一时安宁。若此子愚昧，到时不敢惊扰佛门，师傅把他赶出去就是。”

沙弥看着跪在旁边的孩子，瘦瘦小小的，似乎并不知道母亲在说什么，懵懵懂懂，鼻子冻得通红，一双眼睛倒是又黑又亮，怯生生地打量着小沙弥。

沙弥看着孩子，心中也着实不忍。

“阿弥陀佛，乱世难为，都是可怜人。贫僧再去转告方丈。”

女人深深鞠躬，“多谢小师傅。”

小沙弥没多久就又出来了，脸上带着喜色，“方丈说此子留下可以，但剃度不留名。你可为他自取一法名。”

妇人弯腰额头贴地，“多谢大师慈悲之恩，贱妇做牛做马难报万一。”

妇人紧了紧孩子身上全是洞的冬衣，又摸了摸他冻得通红的脸，“宝儿，今后你就要留在寺里努力修行，切记要听各位师傅的话。不可做昧心之事，不可做无信之人，佛门戒律要守，师傅们的话要听。要时刻感怀师傅们收容之情，永生不忘，明白吗？”

小人儿抽了抽鼻子，声音十分清脆，“孩儿记住了，必不敢忘娘亲教诲。”

妇人摸了摸儿子的头，看向沙弥，“小师傅，亡夫姓刘，去的早，此子还没有大名，乳名阿宝。”

说着从胸前摸出一张纸，递给小沙弥，“这是小儿的生辰八字，今入得佛门，在家名不可再用，今妇人越俎代庖，为此子取法名清尘，盼此子一生安宁平和，常伴我佛，不涉尘缘。”

沙弥接过来，点点头，“清尘……贫僧记住了，到时必转告方丈。”

“有劳小师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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