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2)
“谁能想到,你这一试,就没停下来,你力竭跑不动了,也还是拼命挥动着手臂,用旁人看起来差不多就是快走的速度继续往前。
“你的姿势太滑稽了,人群中的哄笑声更大了,都在笑你像个笨手笨脚在冰面上扭动着的企鹅。只有一直陪跑在你身边的我,才能看到你的坚持和难受。你周身就像被兜头泼了水一样地在流着汗,一滴一滴直接往地上淌。有些汗流进了你的眼睛里,你难受地把眼睛眯起来,仍然继续往前。
“我当时看着这幅丑态的你,一点都不想笑,只觉得胸口闷闷地难受极了。到最后几圈的时候,那些哄笑的人早就开始不耐,觉得你就是在拖延时间。
“你已经连挪动步子都变得极为困难了,我看你咬着牙想要继续,但又有心无力带着几分绝望的脸,鬼使神差地,我伸出一只手拉住你的胳膊,跑在你前面让你借力。
“你如愿坚持完了这三千米,即便最后已经是龟速,你也坚持住了,没有中途放弃。在到达终点的那一刻,你对我满怀感激地笑了笑,然后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晕了过去。
“因为这次三千米,我们的关系彻底破冰,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友。那些捉弄你嘲笑你的人,仍然依旧,我虽然愤愤,总要替你出头也还是改变不了什么。那时候我开始知道,世界是很不公平的,有钱的没钱的,长得好看的长得丑的,被这个世界的对待是有着天差地别的。
“但好在你虽然无辜承受着世界对你的恶意,也仍旧保持着乐观,你快乐的源泉很简单,那就是吃,你不只是自己吃,还拉着我一起吃,不过别说,这吃,还真是人生一大乐事,美味入口,不仅仅是味蕾,我觉得整个人都快乐的像要飞起来了。
“算是托你的福,原本我也是个高高瘦瘦的英俊少年,在你的影响下,开始对吃日渐痴迷,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在高中的时候,你爸因为高空作业,不慎摔下来伤了脊骨,你忐忑不安,害怕唯一相依为命的亲人出事,不想他再那么拼命地赚钱,你想要放弃读书。而你爸坚决反对,对你进行了好几天的思想教育,好说歹说让你答应继续好好念书。
“你爸因为伤了脊骨,再也做不了重活,开始做起了保安这种清闲的工作。在你高中毕业的时候,你爸在当保安的那家公司里因为□□未遂还失手把人掐死了,锒铛入狱,而就在入狱半个月的时间里自杀了。”
说到这里,江三弥停顿下来,摇摇头深呼吸了两口才接着说:“我们两家一直来往密切,陈叔这个人我还是很了解的,虽然有些小的不良习惯,但绝对不是这种见色起意怀有歹心的人。你那时候也是不信,在探监的时候,你哭着跟你爸求证,你爸应该是说了不少伤你心的话,你回来了只是哭,也没有跟我多说。
“然后你爸给你留了一笔钱,还说托关系,找人在A城帮你买了套房子,你只是跟我说了这些。虽然我觉得蹊跷的很,你爸爸再怎么干活,就是累死,也不可能赚到这么多钱,但你只是说你也不知道,我也不好过多提及你爸爸,怕惹你伤心。
“而我爸妈辛苦了一辈子,在小镇上做了那么多年生意,也算是攒下了一点小钱,也在A城买下了房子,不过那地段都偏到郊区去了,跟你那房子自然是没法比的,所以我一直对你爸哪来的钱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虽然你已经全都不记得了,但你爸对你来说,仍旧是最大的伤疤,这里就揭过去不再多说。然后去年你毕业,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就你这个普通大学毕业,虽然说不上是不学无术,但怎么也是混吃等死的人,居然能进入方元集团这么好的公司。
“你在公司里是个基层小职员,仍旧避免不了被欺负的命运,但好歹那也是方元集团这种雄霸A市的大公司啊。
“我记得去年你激动到语无伦次地给我打电话,说你找工作正一筹莫展的时候,方元集团主动联系上你,说要邀请你去面试。
“天知道我当时有多嗤之以鼻,我就是抱着你碰上了诈骗电话的想法,毕竟别说是方元集团这种级别的大公司了,就是稍微正规点、有点知名度的,谁会主动联系你这个学历一般,又没什么突出技能傍身的胖子啊。
“在你真的进入方元集团工作之后,我只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不过后来想想,毕竟这个世界对你也太坏了,偶尔能给你点微不足道的幸运作为补偿,也是应当的。好了,我讲述还算精简吧,关于你从小到大的情况,我算是给你粗略顺了一遍。
“至于你问的为什么会受伤,我还真的不是太清楚具体情况,我只知道前几天你还在微信上很兴奋地告诉我,你们公司要去E城这座风景秀丽,你早就垂涎已久的城市旅行。结果在你们出发当天我找你聊天,你就不理我了,晚些打你电话,你也一直不接,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又被公司的人欺负了,会不会没去参加集体活动,偷偷躲回家了。我就去你家试着找你,门都快敲烂了,也没回应。
“我只能继续给你打电话,一直到今早,我才打通,有人接了,跟我说你在医院,我问了情况,那人只说是有歹徒持刀行凶,我听到这话就立马赶了过来。来的时候,医生还在你的病房里观察情况,说你已经彻底脱离危险,情况稳定了,接下来只需要注意忌口,还有好好养护伤口就行了。我一细问,才知道你身上被刺了六刀。
“听医生说虽然没有被伤到要害,但正常人在你这种情况下抢救不过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而你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只过了一宿就彻底脱离危险醒了过来。小九,你这顽强的生命力,真的叫我叹为观止,也万分庆幸,这么多年来,我最为交心在意的朋友就是你了,你要是去了,我该有多难过啊。”
郁茀歌有些心虚,将放在江三弥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心有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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