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言（13）（1/2）

他们俩依旧在一个房间，只是中间隔了一扇门，自小就毫无芥蒂，纵然已经长大些许，却也断不了这打小的习惯。

“流韵！”半夜时分，流羽敲了敲那扇门。

“没睡着！”

“你为什么不跟师傅说啊？你也可以去星都的依舞台的，我给你打听过的，那里每年都在招新弟子，还是年纪不大不小并且要有基础的，这些刚好你都满足的。”

“去星都的时候我也跟千阕姐姐去打听过，他们的基础要求很高的，并且每年的学费都是不菲的。”

“学费算什么啊？我给你解决！”

“不要，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麻烦别人，况且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喜欢的，自己琢磨琢磨就好的，流羽哥哥你千万别告诉爹爹还有千阕姐姐！”流韵还特地下床开了门对他道。

“流韵，”

“流羽哥哥，你就当流韵太胆小了吧，我也不敢一个人孤身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的！”

“千阕姐姐！”

“早啊！”千阕笑着。

“千阕姐姐，今天又要借借你的场子了！”

“随便随便，是又有什么新花样了吗？瞧你高兴的！”

“嗯嗯，今天这个就叫雪舞！”

“雪舞？来，让我看看，都迫不及待了！”

“不过千阕姐姐，我们要先去楼上布置一下，一会儿可能会弄脏台子！”流羽道。

“瞧你这说的什么话啊？你爹你师傅把我当个外人也就算了，怎么你俩也把我当外人了！”千阕一阵郁闷，转眼再看去。

流韵流羽已然奔上了楼，这轻车熟路的样子可全然不像是个外人，不过是借主人之言好吩咐人罢了。

太阳当空照，佳肴嘉里人烟渐渐旺盛了起来，主要是今日的过路客多。

一楼正是三三两两吃客吵闹际，忽听得一声钟鸣，诸人皆抬头寻视这声源所在，落得方才一番嘈杂顿生寂静，人们还未来得及稍加谈论，又是一声清脆的钟鸣先声夺取人们的目光。

三秒的沉寂后，琴声先起，这起音高亢，开头便给人一种“嘈嘈切切错杂弹”之感，弦音若一泓瀑布小，从三千丈的高崖之上倾泄而下，仅此一泓，落地即会消散！一路高亢然后忽然落地，人们正循声而望，高亢之音戛然而止，入目的是二楼一盏留白屏风，随之望去是雅间珠帘稀苏散落一地，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

正此刻，琴音再起，如高山流水般轻缓绵绵流长，留白屏风后现一人影，人影不动，却似有星点异动，从上飘落而下，似被风吹散了的柳絮，又似被雨打落的梨花，亦或是那江水里流动的满天星辰。

还未来得及收眼，那人影也开始移动，微微抬头，双手若绽开的花朵一般快速舒展，臂间袖中飞扬而出两条绫带，让人瞠目的是，随着绫带迸溅而散是那盏屏风，仿若是那两条绫带将屏风退移至了整个画面之外，顿时画面清晰鲜明。

后背一副灰蒙湖水蒹葭图，图中那个红衣女子凝霜玉手执红伞，沁水眼眸映蒹葭，娴静得若画，似画又非画，正如此后飘飞的若花又非花。

清扬弦音再起，皓腕扬起，凝霜玉手指尖轻拈，油纸伞由身前旋而一周，整个身体随之游动，有雪飘落柳絮，场景中只余下了那一个红衣倩影。身形窈窕，修短合度，明眸善睐，步步生姿，热情时若扑火飞蛾姗姗不灭，娴静时若笔走龙蛇情意绵绵，旋时裙摆舞翩翩，转时回眸若落雁，扬时生花惊艳绽，收时玲袖不离散，步伐轻快若生莲，身姿婀娜天宫仙。

台下人眼前无不被这抹雪舞映得烨烨生光，皆是目不转睛地投以这雪下舞，画中仙，白雪红衣纸伞倾，莫言痴女画中情。

“好！”

“真美！”

“好看！”

“不错不错，实在赏心悦目！”

“甚比于我之前看过、听过的歌舞啊！”

“是啊是啊。”

红袖拂面落身前，颔首低眉两袖间，同样地，收袖间两侧屏风随凝霜玉手缓缓合拢。倩影后扬，玲袖散乱，再次绽开，画面定格在了那一刻，随之而来的是那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响，你听，仔细听，可似雨珠落地声。执伞而起，伞柄落于肩前，昂首漫步向前，缓缓消失在了留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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