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1/2)
秦亦欢霍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你——”</p>
她站得太急, 原本搁在膝上的文件夹哗啦撒了一地, 可她只盯着简学文,下意识地, 甚至用上了专门为戏剧表演练习的凶恶眼神,仿佛刚刚从简学文嘴里说出来的,是某个十恶不赦的禁忌词汇。</p>
“只是猜的。”简学文举起手,做了个讨饶的动作,“冷静, 冷静, 姐们儿,不要搞得跟我猜中了你家保险柜密码一样。”</p>
秦亦欢还是盯着他。</p>
她想,陈词可比保险柜密码重要多了。</p>
“怎么说呢。”简学文苦笑起来,“要说实话,我一点儿都不惊讶。”</p>
秦亦欢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只沉默着,弯下腰开始收拾地上的剧本。等她把散落的文件夹再一次整整齐齐摆好,简学文从旁边递来了一杯咖啡, “来喝点东西。”</p>
秦亦欢看着他手里的咖啡, 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拢在自己手里, “仅此一次。”</p>
“你其实没有必要对自己这么苛刻。”简学文说:“反正你最近也不拍戏, 糖分摄入超标一点也没什么,一直节食容易抑郁。”</p>
他说着拉下窗帘,又反锁了门,把灯光调成休闲模式。</p>
暖黄色柔光从四周灯带里洒落,映照在办公室里的摆件上,落成了一片静谧。</p>
“……不是这么说的。”秦亦欢摇了摇头,说:“你也知道颜值对女明星有多重要,哪天脸和身材残了,也就完了。我早不算年轻了,简学文,再不注意就是拿自己的职业前途开玩笑。”</p>
“你给自己的定位还是‘明星’?”</p>
“不然呢?”</p>
“你拿过演技奖,有自己的公司,做过制片,我以为你会考虑……多一些发展方向。”</p>
“我喜欢演戏。”秦亦欢简单地终结了这个话题,然后低头看着手里的咖啡,沉默片刻,声音黯淡了下去,“跟我讲讲……讲讲你和陆宛宁吧。”</p>
“你想听什么?”简学文也拿着一杯咖啡,喝了一口,神色前所未有地认真起来,说:“我和宁宁是怎么认识的?怎么在一起的?跟一个圈子里的人谈恋爱需要注意什么?还是想听怎么判断你碰到的就是对的人?和一个人在一起意味着什么?”</p>
秦亦欢:“就……都随便。”</p>
“我也记不清我第一次见到宁宁是什么场合。就只是,她给我的感觉是其他所有人都没有的,我就去追她了。然后交往。之后就是,在某个时间点,你就突然确定了,你们彼此相爱。但是这不一样——你和陈词。”</p>
“哪里不一样?”</p>
简学文叹了口气,“你记不记得,去年你也是问我这个问题,我跟你说,不理解就是不合适,强求不来。”</p>
“记得。”</p>
简学文又半晌没说话。</p>
然后他仰起头,把一整杯咖啡都灌了下去,随手将空杯抛进垃圾桶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就礼尚往来,你也讲讲陈导。”</p>
秦亦欢被他这一提醒,皱起眉头盯着他,“等等,你还没说,为什么你猜到是陈导?”</p>
简学文挑起眉毛,“我要说是直觉,你会不会打我?”</p>
“会。”</p>
“好吧。”简学文摊开双手,向后靠倒进沙发里,用标准的悬疑片里侦探揭晓真相时的大佬坐姿说道:“通常来说,你问出‘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的时候,其实自己心里就有答案了。你是看着小吴和倩兮问我这个问题的,所以我大胆推测,你喜欢的是女孩子。最近一年,跟你混在一起最多的就是陈词。而且,你可能没发现,你看陈导的眼神,和看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p>
秦亦欢:“……有这么明显?”</p>
“还好。”简学文非常客观地做出评价:“之前我也没往这个方向想,不过知道了你喜欢她,再往回想想,就很容易看出来了。”</p>
秦亦欢:“我自己还没确定……喜欢……呢。”声音却越说越低,说道最后,就只剩下一个气音。</p>
简学文笑了,“不急。跟我讲讲她吧。”</p>
秦亦欢低头看着手里的咖啡,不知道怎么,突然冒出来了一句:“她咖啡喝得很凶。”</p>
说完之后,自己反而拿起杯子猛喝了几口。</p>
简学文静静地说:“通病了。”</p>
秦亦欢被他的态度感染,心思也渐渐平静下来,开始在脑海里搜寻回忆,“我最开始碰到陈导,是在刚刚跟百千闹翻的时候。是前年……八九月份吧,《稷下》刚刚因为一个投资方撤资停摆,我手里资金也有限,我就跟陈导合作了。”</p>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你说,这会不会是——”</p>
“吊桥效应?”简学文平静地反问:“重要么?”</p>
“也是。”秦亦欢又喝了口咖啡,“仔细想想,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了。”</p>
大概就是在最近,那个下着雪的除夕夜里,她和陈词并排坐在路灯光下,衣上发上落满晶莹的雪花,听着陈词说,要让她做电影女主。</p>
她动心了。</p>
或许是路灯雪景太美,或许是坐在公墓对街实在太不合时宜,或许是她震慑于陈词一往无前的意志,或许是陈词向她许诺了她长久以来埋在心底的希冀:一部女性为主角的商业剧情大片。</p>
可有一点是明确的。</p>
她喜欢陈词,否认已经没有意义。</p>
陈词知道她不堪的家庭过往,知道她的骄傲,她为自由做出的抗争,她深心里的恐惧与忧虑。</p>
倘若……倘若在一切的苦难之后,她还剩着去爱一个人的能力,那必然是陈词,那只能是陈词。</p>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