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2)
十道天雷已过,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死,还残存一丝魂魄,挣扎着坐了起来,三位师尊活生生的伫立面前。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周身,一股焦糊恶臭味扑鼻而来,嫌弃的抖了抖身子,味道一如既往。
手,还在滴血,一道道沟壑里殷红的血不断的渗出,我对自己着实恨了点,抓狂的时候忘记了身体还是自己的,只是灵魂扭曲。
胳膊上的刀痕是师尊玄母的,龙血剑落下的一霎那,龙血树在呜咽,剑跑偏了,只是削去了一块肌肉,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胸前的那一剑是师伯的,当剑触及心脏的那一刻,师伯手软了。
背后那一刀是师叔的。
我还没有数清楚身上到底有多少伤痕时,师尊再一次发话了,“暖儿,拿起龙血剑,不要犹豫,刺向自己,如若你有幸存活,师尊给你疗伤,如果不幸,你一尸三魂,也是值得。暖儿想想《御剑术》,想想《心经》”
“《心经》《御剑术》,到如今我才明白师尊的,良苦用心,我自小学习的《御剑术》和《心经》原来是为了杀死我自己,多么荒唐,多么不可思议,师尊啊,原来你救我,培养我,是为了让我弄死自己。”两行清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是无奈,是伤心,还是痛恨。
李欣儿在我体内咆哮:“暖儿,不要听他们胡言乱语,远离龙血剑,你快跑,去找一具死尸,放了我。”
“快跑,我跑的了吗,当初你侵入我身体时就没有想到今天的下场?你虐我,让我杀死我心爱的人,你驾驭九头蛇,害死了豆包,杀了我母亲,李欣儿,你就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为惜。李欣儿,我会我杀了我自己,让你的魂魄灰飞烟灭,让你和九头蛇一起寂灭。”
“林暖儿,你疯了吗,杀了我你不也的死?就算杀了我,你又能得到什么?”
“得到什么?”我一声狂笑,“李欣儿,我还有什么?除了这一副皮囊,我还有什么?就算这副皮囊也被你和九头蛇侵吞,我一无所有,一无所有。”
我爬着,一步步的靠近龙血剑,龙血剑一步步的后退,龙血树在流血,一颗存活了几万的老树,将要哭干他最后一滴泪。
兀然,三位共同施法,龙血剑被困在原地,等我一步步的靠近
……
我与龙血剑只有咫尺之遥,我却爬出了千山万水的感觉,此时,没有疼痛,没有伤感,只有仇恨,国仇,家恨,国破,人亡。
握住龙血剑,手在抖,剑在抖,龙血树在抖。
我缓缓的举起,举起,对着自己的心脏刺了下去。
“林暖儿,不要啊!”,李欣儿在呼喊。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这是师尊的声音。
……
我死了,在万众期待中死了,我死了,在师尊的鼓励下杀死了我自己,我死了,绝望中离开了这个世界。我死了,我一开始的活就是为了现在的死。我死了,李欣儿和九头蛇再也不能祸害人间。我死了,不能亲眼看到师尊手刃孤龙,收复山河。我死了,不能看到南蛮归还的那一刻。
我的灵魂缓缓的上升,漫无目的的前行,我想去找母亲,想去找少俊,想去找豆包,想去找师姐。可我不经意的瞬间,掉入了过往的岁月,看到了一段凄婉的历史,看到了十六年前的岁月
……
公元前一千八百六十年,仲春,南蛮。
午后,卯日星君慵懒的把日头悬挂半空,抖落万丈金光,熠熠生辉。
南平府中,草色萋萋,百花齐放,艳溢香融。满园的牡丹姹紫嫣红,倾国倾城。一树杏花婆娑摇曳,淡着燕脂匀注,喧闹枝头。唯有樱花,一袭白衣,如美玉般无瑕,似琼浆般绵润,它无意苦争春,却把春来缀。
南平府内,一张红木雕花桌子上文书累牍,一盏青绿古铜鼎上紫檀香缕缕渺渺,弥漫四野。一男子坐在梨木镌花椅上,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目如湖水般清澈,手如美玉般修长白皙,他不断的翻阅文案,时而点头微笑,时而皱眉蹙眼,沉浸其中。
须臾,一体态丰盈女子着一身浅粉色纱衣,肩上披着白色轻纱,翩翩而来,她肤如凝脂,手如柔荑,目若秋水般微波粼粼荡漾开来。女子走到男子身旁,轻轻唤一声:“侯爷。”
男子微微起首,嫣然一笑道:“夫人,你刚诞下千金,尚未出月,还是不要走动的好,小心着了风寒。”
那女子颔首低眉,面若桃花晕染开来,轻声细语道:“晨起至今,侯爷一直未归,妾身放心不下,过来瞧瞧。”
男子起身,取下木施上的翠纹织锦披风,披在女人的肩上,轻轻拂一把女人的额首,满眼怜爱,“近日侯府里的事情多了些,让夫人惦记了。”
女人起首相迎,目光暖爱,面容清艳绝伦,虽是些许惨白却难掩风流卓韵。“侯爷一心为国,妾身定然全力支持,只是,这政事云屯雾集,车载斗量,侯爷莫要累坏了身子。”
一汪清波没过男人的眼眸,他将女人拥揽至怀“夫人莫要担心,这点事情还不至于累坏身体,只要你们母女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我再累也是值得。”
风炉上的火烧的正旺,赤金色的釜蹲坐在火焰上“咕咕”鸣叫,缕缕水汽从釜中脱逃而出,散播开来,甚是氤氲。
看着热气腾腾的茶水,女人漫不经心道:“不知侯爷是否为女儿取好名字?”
提起女儿,男子一脸宠溺,脑海中立刻呈现出女儿娇小的面容,丹脸嫩嫩,眉黛新新,如初升旭日,似一轮新月,百般爱怜都不为过。
阳光透过镂空的雕花窗迸射进来,撒在桌案上斑驳陆离,男子沉思良久,语气平和道:“小女出生在春日暖阳里,我希望她能韫暖氤氲,低笑尽欢,不如就唤作暖儿,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暖儿,暖儿”女人碎碎念了几遍,点头称赞道:“侯爷果然学富五车,此名甚好,希望我们的女儿能如这名字一般浅笑氤氲,一生温暖。”
一丝希冀飞过男人的心头,男人笑而不语。
微风起,花色融,杏花吹满头,男人望着窗外妖娆的春景,执起女人细腻白皙的双手,语音颤微道:“等你出关,我便带你赏千里海棠,听潇潇春雨,何如?”
轻纱卷碧烟,女人含娇含笑。
……
傍晚时分,风惊云乍,春雨霏霏,男人敦促女人早些回去,女人起身告辞,望着女人即将远去的身影,男人禁不住唤一声:“荆桃。”
女人兀地的转身,一丝甜蜜略过心尖,一缕春雨飞过眼眸,缓缓回道:“林海。”
女人走了,消失在蒙蒙细雨中,消失在春色烟波里。
……
林海举目远眺,映入眼帘的除了霏霏春雨,落花飞雪,还有飞奔而来随从关培。
“报……报,报告侯爷,大事……大事不好了。”关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语无伦次跌跌撞撞闯进殿堂。
林海心中暗自忐忑,关培为人稳重,处事往往临危不惧,如今惊慌失措,定是不祥之兆,尽管如此,他还是沉着道:“莫要惊慌,有事慢慢说。”
关培释一口丹田之气,神情紧张道:“侯爷,大灾来了,一只巨鸟,盘旋在亶爱之山的上空,它口吐火焰,火势蔓延不断,整座大山都要被大火吞噬了。”
“鸟?什么鸟?”
“属下不知,仿佛横空出世一般,我和几个兄弟前去阻挡,根本到不了跟前,他们几个已经被大火吞噬,我险些逃命,只身一人回来禀报,情况万分火急,还请侯爷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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