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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至福州食记(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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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茉莉香片

三坊七巷的主街是条商业街道,平直且热闹,一条街的店铺各式各样,应有尽有,鱼丸店的斜对面,便有茉莉香裹挟着雨后的空气扑来。

是一家卖茉莉香片的。

“他年我若修花史,列作人间第一香”,茉莉花固然是香的,可茉莉不但是香的,且这香是独一无二的,似乎是某种特殊地刺激神经的专属香味,一闻便知,紧接着脑海中就会展览出某些故年徒生怀念的画面,进而才真正意识到,这是茉莉开了。

香片是南方的说法,涂知读书的时候曾见过班里女生在读张爱玲的《茉莉香片》,当时他只当是将茉莉压制成类似于银杏叶片状的东西,用来泡水喝,带着些许香气,后来才知“香片”是南方人的说法,就是花茶的意思。

店中花茶琳琅满目,名字包装都很风雅,涂知一时兴起买了一盒,当然是胡漓掏的钱。

出了店二人便拿着随身的杯子借了热水泡了一杯,学着书中的样子噘着嘴轻轻吹着茶上冒着的白烟,茉莉在热水中腾腾散开,一口下去——可能是茉莉放得有些少,倒没有太苦,入口也不算厚重,舌尖带着点清香。

福州曾经有一个女作家,名叫冰心,其实她虽出生在福州,可没多久后她就到了上海,童年是在烟台度过的,直到十一二岁的时候才回了福州,不出一年多又去了北京,而冰心之于福州,联系最紧也是这茉莉香片,她曾写过篇散文叫《我家的茶事》,里面说,“现在我是每天早上沏一杯茉莉香片,外加几朵杭菊……”

旁人喝茶总是要坐着喝,喝到兴处最好再听旁人讲一段传奇故事,这才叫尽兴;涂知捧着旅行杯咕嘟咕嘟地在古街交叉口喝了半杯,递给了胡漓,“我们是不是应该坐在哪里慢慢品这茶?”

胡漓把剩余的茶一饮而尽,又拽了涂知的手,“我们还有好多景没看,就别耽误时间了。”

总有些人喝茶是没工夫听些传奇的,因为他们自己就是传奇。

六 长街

水足饭饱后已然是下午,好在刚下过雨后天气尚不太热,胡漓攥着涂知的手,二人走了许久也没发现哪里不对。

雨虽说是停了,可雨水还没有来得及蒸发,天阴沉沉地又有些随时要下的意思,倒是街边的草木被清洗了一遍,肆意地生发着。

据说这三坊七巷是拆迁后保存下来的老城区,自晋唐而起,路边都能闻到陈腐木头遇潮的味道,每条巷远观相似,黛瓦白墙齐齐整整,每户门前挂着两个红灯笼,青石板砖似乎要蔓延到无穷远的地方,就像是那些司空见惯的工笔画里一样。

可近观每条巷都不尽然地相似,带着某些巧思,似乎在刻意地区别着彼此,有的小巷会多个雕像,有的则簇拥着几丛绿植,还有一处,白墙绿叶下悬着油纸伞,油纸伞上绘着山水,层层叠叠地迤逦开来。

涂知看得高兴,一时也忘记了胡漓家中的那些糟心事情,拉着胡漓合影,自拍了几张都不满意,刚好路过了一个大叔,帮两个人合了一张影。

大叔是三坊七巷的居民,推了个自行车,在青石板上划出老旧的声音,口中是“福州”“湖州”不分的普通话,他说三坊七巷的历史,从林则徐的旧居讲到严复的旧居,还有旧居中角落曾经发生的故事,又讲着关于路边石碑和不知名的砖块的隐秘风雨,如数家珍,如同翻开了一本厚厚的、泛黄的古书。

胡漓和涂知很感兴趣,便跟着听了一阵,直到傍晚,才在夕阳拉长的墙边和大叔做了别。

七 鼎边糊

过了没多久,涂知和胡漓便又饿了——饿了是必然的,中午的时候两个男人共吃了四个小碟装的小吃,现下两个人披着夕阳,在街边兜兜转转,见到一家馆子,径直走了进去。

馆中不大,卖的东西也单调——只有鼎边糊和海蛎饼。

这两样涂知和胡漓都未曾听过,便一样要了一份,摆上来的鼎边糊呈白色,像是米汤成糊的样子,里面撒上了芹菜段、虾皮和香菇,可能因为芹菜的关系,初喝起来外地人喝不太惯,总觉得芹菜味太重,又夹了些海腥味,喝了几口后倒是品出几分鲜香来,而海蛎饼则是配着鼎边糊吃的,里面有海蛎猪肉等馅料,炸出金黄色,外酥里香。

隔壁的小店里卖着福建传统的名菜,有一道名为荔枝肉,本以为是荔枝和肉烧在一起的,后来才知是将猪肉切成十字花刀,烹调后形似荔枝得名。荔枝肉色泽带红,有些像一道家常菜糖醋里脊,入口的口感也差不多,不过比糖醋里脊还要偏酸,酸中带甜,十分可口。

福建还有一道闻名遐迩的名菜,名字怪异,称作佛跳墙,它是将鸡鸭鸽鱼猪零零散散十几种原料封入酒坛中,倒入绍兴酒煨煮数小时后才煮成。佛跳墙的来源有好几种,一种说是一清朝官员为了巴结当时的福州布政使周莲命主厨烹制的,命名为“福寿全”,而福州话中“福寿全”和“佛跳墙”发音相同,遂又名为佛跳墙;另一种说是当真因为菜太香,和尚越墙而过,弃掉多年修行。

不论哪种说法,总为这道佛跳墙蒙上了一层传奇,即便没有亲眼见到这菜,都要让人垂涎三尺。

虽说来福州必吃这道闽菜,可惜晚上的时候,涂知和胡漓已然吃不下,于是只在门口望上一两眼,便离去了。

八 夜色

走出了主街夕阳褪去,夜色沉了下来。

南方的夜来得出乎意料地快,不过七点就黑得透彻,房檐边垂着的红灯笼一瞬间亮了起来,灯笼一盏接着一盏,顺着道路蜿蜒开来。

雨又不合时宜地下了,胡漓买了伞帮涂知撑着,二人陷入雨雾迷蒙中,可能也因为下雨,路边都没有了人,路又黑得可怕,只能看见红灯笼由大及小地在远处露着脸,尽头变成了未知。

胡漓摸黑牵着涂知的手向前走,一刻都不敢放开。

绕过主街,是一条类似酒吧街的地方,可惜雨太大,没有剩多少人,酒吧街有一道长长的长廊,长廊外面是河,河边生着浓郁的草木。

走到路尽头涂知和胡漓不约而同地听到两个男生的笑声,他们没有打伞,浑身都淋湿了,他们看到涂知立刻走上前,让涂知帮忙拍照。

涂知接过手机帮忙拍了两张,两个男生随即摆出开心且夸张的姿势,高个男生指着矮个男生说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所以才想过来留念。

二人一听连忙祝福了矮个男生生日快乐,矮个男生也愉快地接受了祝福,他看着涂知和胡漓,似乎想问什么,又没有问,只是道了谢就离开了。

回到伞下的涂知早就淋了个透,胡漓吐槽涂知说他现在的头发都可以拧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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