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气（1/2）
“意气学院李白焰对八门书斋乔北吕。”
年轻太监并不算尖锐的声音在场上传遍。
唐若意外地看向李白焰，蹙眉道：“你第一位出场？昨天你才刚刚接了那太监一拳，今个就让你第一个出场？这什么意思？”
李白焰也有些意外，眼眸平静，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或许是朝堂的意思。”
说完便起身向前一步站在湖边，眺望湖面，不知是国子监地势原因还是有其他内幕，纵使寒冬腊月，此湖依旧水波荡漾，湖面风平浪静，偶尔有涟漪阵阵向岸上涌来。
湖对面有个文士模样的温润男子，腰悬森然古剑，潇洒一跃而至湖中央的一方小擂台，站定后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折扇，抻开后一边扇一边用余光打量周围湖边的观战者，心里不知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乔北吕在八门书斋境界虽然不是最高的，但杀力却是天花板般的存在，甚至有传闻说他已经可以挥出剑罡来，特别要小心他。”唐若压低声音提醒道，生怕这位闲云野鹤阴沟里翻了船。
李白焰点点头。
他有所耳闻，这位乔北吕也算是京都修道者中年轻一代的顶尖高手之一了，年仅二十一岁便已经是玄妙通透、半步清越的境界水平，一手祖传的剑法更是杀力无穷，其剑势曾经被剑道宗师点评为‘摧眉折腰无穷’，听说与一般剑客驳杂的剑技不同，乔北吕走的是大道至简的法子，至于是怎么个简法，李白焰也还尚且无从得知，试了才知。
李白焰一身墨色大氅，脚尖轻点便踏步如罡，没几步便飘然而至，刚上擂台，四周的修道者们皆是心神一凝，早听说逍遥榜榜首李白焰风华绝代，昨日场上风雪迷眼没能看得仔细，今日算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
乔北吕拱手笑道：“早听李鹤子风姿过人，今日才知哪里是过人，分明已经仙人姿态了。”
李白焰一丝不苟对礼道：“谬赞。”
大明台上头戴斗笠之人眼眸微眯，发出一声玩味的嗤笑，看向身旁的周瑾玄，后者依旧看着擂台上的二人，面无表情。
乔北吕不多废话，从腰间拔出名为‘断桥’的森然古剑，左手食指中指并拢拂过剑锋，身形骤然提速，向着李白焰冲去，断桥隐约发出电闪雷鸣，霹雳作响。
李白焰见其来势汹汹，神色却并不是如何慌张，一脸风淡云轻，没有拔剑，只是心神稍动，进酒剑暴射出鞘，迎上几丈外还在往此处飞奔的乔北吕。
乔北吕手持断桥古剑，侧身堪堪躲过进酒剑，却又与其迂回正面交锋，斩出一道电光火石，再次提速又被进酒剑擦着脸颊而过，乔北吕几次欺身而进都无功而返，不仅不怒反而大笑道：“都说你这逍遥榜榜首是来历不明，今日我乔北吕就代陈小姐来确认一番。”
原来也是一位仰慕陈清焰的裙下之臣，怪李白焰横空出世夺了那逍遥榜第一。
李白焰轻笑一声，只觉得荒唐，心神稍稍一动，进酒剑便破空而返，来到他手中，这是李白焰首次正式执剑，刚好碰上了合适的磨刀石。
乔北吕侧身跃起在空中斩出一个新月半圆，落地后剑尖指地而双脚朝天，剑身弯出一个巨大的弧度，断桥古剑以韧性恢复原样时将乔北吕直接推入李白焰身前，后者毫不犹豫，左掌一掌送出推在乔北吕肩头，乔北吕不甘示弱一拳轰向李白焰眉心，李白焰提膝顶撞，再一脚将其复而踹出几丈远。
“李白焰，你若是就这点能耐，是如何坐上的逍遥榜榜首？昨日那种一夫当关的气势，今日为何弱上许多？”乔北吕站定后，明知故问大声笑道，满脸得意，对于这场比试似乎已经势在必得。
周围观者皆是蹙眉。
昨日李白焰被郑貂寺一拳打在进酒剑上，虽说规避了大部分伤害，吃了白延巳的丹药，身体已无大碍，但体内天地灵气却一直是激荡不安，久久无法平静，此刻更觉运用吃力，因此刚才没有一直去御剑用那雪满山中，而是唤进酒剑回手近战搏杀。
乔北吕手提断桥剑二次杀来，手中宛如提着一根天雷，奔如雷电，他跃起劈向从始至终不曾挪动一步的李白焰，后者前脚踏前一步，后脚往后撤一步，划出一个半圆，进酒剑撩起，带起阵阵急促风啸，二把长剑各自裹挟万钧之力斩出一声铁器相接的铮鸣，连绵不绝，二人仅仅只是相互触碰一瞬便被弹开，但是只有乔北吕往后退去，李白焰依旧岿然不动，俨然一副要以不变应万变的模样。
乔北吕重新站定后大笑一声，前踏一步，磅礴内力瞬间如江河决堤，他手中断桥古剑气势更上一层，抬手猛然斩下。
斩出一道窄长青白剑罡，凌冽非凡，笔直地一线掠过。
李白焰两鬓发丝轻轻飘拂，望着眼前即将照面足以斩碎铁甲的锋利剑罡，仍不疾不徐地挥出进酒，笑道：“楚江开。”
进酒剑挥一道宛如旋风般的剑气，灿若彩霞，激荡而去，一泻千里，直直迎上那青白剑罡，顷刻间便如墨浸透宣纸般，青白剑罡无影无踪，而剑气接着向后斩去，在即将命中一脸不可思议面如死灰的乔北吕时，化作一阵劲风，直接将乔北吕吹飞十多丈，如断线风筝般坠入湖中，十分狼狈。
与此同时，大明台头戴斗笠之人蹙眉点头道：“正气。”
再加上只出现了一会的雪满山中，李剑仙的踏浪剑歌又出世了？
所有观者都惊了，噤若寒蝉，这二人一人剑罡一人剑气，你来我往简直宛如新年里放的焰火一样，璀璨夺目，不过看结局来说显然是那位逍遥榜榜首李白焰剑法剑术更加高超，剑道剑势更加磅礴，而且最后一道剑气就算是外行人来看也远非乔北吕施展出的清白剑罡所能及，抛开这一剑琢磨不出的里子不谈，就凭这表子已经有三分剑仙的气势了。
“李白焰胜。”年轻太监平淡宣布道，方才他明明一直在擂台上，奇怪的是却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而他也并没有被二人剑气剑罡所波及，似乎完完全全的消失了一般。
年轻太监眼中古井无波，对于方才李白焰斩出那道惊鸿剑气似乎置若罔闻，不觉惊奇。
李白焰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御剑飘摇下了擂台，颇有剑仙姿态，他回到自己的位置，将进酒剑收回剑鞘，坐了下来，跟一脸惊为天人的唐若打趣几句，周围的观者敢远观不敢贴近。
“本来昨天你能御剑我就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了，那东西与境界关系不大，主要是人剑心有灵犀，但是今天竟然挥出这般气势如虹的剑气出来，能让死器通灵，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何等境界，说真的，你要真的是玄妙我可不信，一剑就把那半步清越的乔北吕打成个落汤鸡，说是玄妙境界，谁信？现在你带给我的惊喜真是越来越多了，意气学院作为天下两座剑道圣地之一，这一次涨足了面子，少年剑仙，嘿，说出去就气派。”唐若笑道。
李白焰倒不是很在意这什么少年剑仙的名号，双眼看着湖面，心里想的却是用着清澈见底的湖水来酿酒一定甘冽香醇，如果再加上一些江南水乡的圆润白米，定是坛不错的米酒甜露。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到底算是个什么境界，反正自从破开玄妙境界以后，我就没办法查看自己的气府通透数量了，一片模糊。”李白焰淡淡道。
唐若一脸茫然不解道：“这怎么可能？按理说每个修道者都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体内气府吞吐天地灵气，所以也正是以此来断定体内气府通透数量以及境界水平，若真是如你所说那样，体内气府一片模糊，那你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李白焰叹息道：“按照书上写的，修道者引动天地灵气作为内力时，气府中气海大浪波涛，应了那气蒸云梦泽的景象，但是我引动天地灵气时气府却如同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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