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大卫被按在洗手台上，一把锋利的自制小刀抵着他的脖子，这是监狱里的常见武器，压碎刮胡刀的塑料壳，再把前面的刀片嵌进塑料牙刷的握柄里就行。小巧实用，人手一把。

他吞咽了一口唾沫，喉结滚动时挤压到刀刃，有点儿疼，但也没多疼，他不知道自己的脖子有没有破。但愿没有，他不希望给小弟们留下这人曾被白人威胁过的印象。

他认出了攻击他的人是那个嚣张的新人，第一天就把阿伦德勒思搞得鸡飞狗跳。嗨，这人果然不简单。大卫挫败极了，他引以为豪的肌肉块在这人面前像餐盘上雕刻的萝卜花，只剩下观赏作用。

“警察最近找过你吗？”迈亚用脚踢上厕所的门，压低声音。大卫看到他的纹身，它们从衣服底下顺着脖子爬到迈亚下半张脸，眼睛、骷髅头、藤蔓、蝎子，以及毫无意义的花纹，撕裂的线条交错成一种极有震撼力的艺术，色彩斑斓又陈旧黯淡，当他说话时，就像一件另类的艺术品突然活了。

大卫冷静道：“我可以把我的钱都给你，至少三千万，还有巴拿马的两栋别墅，名下的房产，放了我，你可以挥霍无度一辈子……”

“警察最近找过你吗！”迈亚提高声音，他的语气不近人情，神情冷漠。

大卫在心里骂了一句狗.屎，思考了几秒后回答：“是的，他们找过。”

“问了你什么？”

“一些我以前的生意。”

“哪方面的？”

“毒.品、枪.支、人口.买.卖之类的……你知道政府最近查得很严，他们可能以为我是个突破口，事实上我都进来二十多年了，什么也不知道。”

迈亚又问了几个问题，显然考虑多时，大卫不知道迈亚给谁办事，交代得语焉不详，尽量避开所有能让对方产生杀意的内容。

“所以，”迈亚问，“你认为自己现在已经金盆洗手，和以前的恩恩怨怨都没了关系，只想早早服完刑当个遵纪守法的农场主？”

大卫听出迈亚话中的讥讽和鄙夷，但他无所谓，蝼蚁是最能活下来的动物，他已经过了火与剑的年纪，懂得别人的轻视很多时候对自己有益无害。

“是的，”他可怜地说，“我现在只是个糟老头子，不想招惹任何人。”

“好吧。”迈亚说，猛地压下刀子。

刀刃瞬间切断颈总动脉，脑组织供养立即停止，鲜红的血液喷射出来，像一颗爆炸的浆果。迈亚嫌弃地抖了抖沾上血的上衣，捡起刚刚脱下来的监狱统一外套。

“放你.娘.的狗.屁！”他冷笑，“无聊的胆小鬼，愚蠢的懦夫，你苟活得够久了。做过那些事就别急于摆脱，你想脱身？好啊，我让你解脱。”

他发泄般踢了几下尸体，蹲下收拾现场，这个胆小鬼让他恶心。迈亚擦去凶器上的指纹以及表明他来过的痕迹，不悦地撇了一眼门口的方向：“你偷看得够久了吧，莱维。”

厕所门被轻轻推开，过了好一会儿，莱维才慢吞吞地走进来，他环顾了一下洗手池的场景，装作难过的样子：“我还以为奥利弗终于被我说动，给我送进来一个好帮手，谁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

迈亚没有诚意地安慰：“这只是顺便罢了。”

“他怎么得罪了你的boss？据我所知，大卫是个安分的家伙，他手底下的印第安人们也不爱惹事，而且他关的时间够久了。”

“可惜他年轻时不懂事，非要和我老板的一个朋友合作，现在那个朋友怕FBI查他的事，所以拜托我老大先下手为强了。”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反正大卫已经死了，就算这事儿需要保密，迈亚也敢随便向外透露消息。不得不说，他能活到现在全仗着他的老大奥利弗惜才。

“好吧，好吧，”莱维说，他的语调永远那么古怪，阴阳怪气，像一个本该踏入坟墓的人非要半死不活地徘徊在世间，“最近外面太乱了，政府要严查，帮派要清洗，杀手要赚钱，证人要保命，人人都活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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