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骷洞惊魂(中)(1/2)
彼此素不相识,也少有交流,却怀着同样复杂的心情——段二灵说不清楚,这是种怎样奇怪的感觉。好像大家都一起死的话,死亡本身也就没那么可怕了。他知道,这是一种病态的侥幸。
在他所有经历过的有限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哪一刻比此刻更加真实,目光扫过所有同行人的脸,段二灵竟仿佛看透了尘世中所有与幸福相对的负面情绪,愁、怒、哀、憎、惧。每一种都会腐蚀,每一种都会传染。
黄开山仇恨的脸;善爷迟疑的脸;阿右沉思的脸;何毕疯狂的脸;何狗瞎贪婪的脸;华梓澈藏刀的脸;还有素不相识的那些人或紧张或麻木或绝望的脸……段二灵看得透,却又看不透,就像在海绵里呼吸,越努力越窒息。
不得不承认,别人如何的确跟段二灵没什么关系,连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可他就是忍不住去在意、去猜测,又矛盾地不想看透。片刻或几天的相处,不足以培养出深刻的感情,但冥冥中却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将他们全都紧紧相连。
善爷凭什么说阿右不是真正的阿右;黄开山与何毕究竟有什么血海深仇;何狗瞎和何毕为什么陷害自己;何毕又因何耗尽心思寻找黑潭令……这些段二灵都不想深究,他只觉得疲惫,此刻他无比怀念村里土地庙的烂草垫,好想躺上去舒舒服服睡一觉,把草帽扣在脸上遮住破屋顶漏下的阳光,将身体舒展,听着梁上鸟鸣,嗅着干草暖香,然后做一个柔软干净的梦——多好。
可无奈现实总是残酷,走神的段二灵突然感觉有滚烫的液体喷溅在自己脸上,就见一道艳绝的鲜红在他眼前划过,然后落在地上,开成几朵妖冶的花。回了神,站在自己前面的人已经缓缓地往下滑去,随后歪着没了脑袋的身体沉重倒地。
等段二灵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后,他连忙后退几步,脸上瞬间写满了惊恐。
见此场面,所有人都开始躁动了,原本或紧张或麻木或绝望的脸上全都换成了不可遏的愤怒。一个黑瘦的中年人站出来大声道:“何镇长,你啥意思啊!不说了全尸死吗!你连人头都削了,什么死而复生!我看全是屁话!”
有人附和道:“真当我们傻啊!你的谎撒得太拙劣,咱一个个的也不全是聋子瞎子!”
“没错!老实说,谁他妈会心甘情愿送死!你好吃好喝的供我们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关键时刻当炮灰用!去你妈的!”
“咱人多现在就杀了他!杀了他我们就自由了!”最后这句,是黄开山说的,段二灵僵硬地转头看向他,发现他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疯狂,甚至比何毕的更甚。
除了善爷、阿右和段二灵以外,其他人都毫不犹豫地拔刀了。何狗瞎见状连连后退,直躲到华梓澈后面,见自己二叔镇定地擦着刀尖上的血,心想二叔这么淡定是不是留后手了呢,于是稍微壮了些胆,又悄悄前挪了挪。
文物专家华梓澈无愧文化人形象,他把手插裤兜里,露出个温文尔雅平易近人的微笑,跟唠家常似的朗声道:“哟,何镇长,你瞧瞧——”他用手肘戳了下何毕的胳膊,“咱的这些朋友们可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却一个个的还跟少年人似的,血气方刚,容易激动!”何毕将那些人冷眼扫过,语气淡然:“不急,待会儿,我就让他们从头到脚都凉下来。”
黄开山立刻拿出打火机,从石壁上拆了个火把点燃,“我知道,你又要放纸人了是吧?不管你有多邪门,纸总是怕火的,只要你敢放,我就敢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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