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宁恩寺（2）（1/2）

接连两日过去了，宁恩寺中除了日夜巡逻更严密了些，并没有其他反常，根据弟子回报，倾月一行人也驻扎在山脚下，没有异动。

宁恩寺独占了空梵山，庙宇修建得极其宏伟，大大小小数十间，其中规模最大的景佛殿里供着一座由纯金打造的大佛，双手结印，面目慈悲，日夜香火不断，是香客前来必拜之所，也是日常僧人们做早课修习佛法之所。

此时刚刚入夜，定真盘坐在佛前，捻着手中的佛珠，默念心经，面前桌案上燃着熏香，凝神静气。

寂清在一侧静静地添加灯油，毕竟少了灯火的光芒，佛也会被阴暗侵蚀，显得面目可憎。

“师父，山脚下一共驻扎不过一百来人，寺中僧人有九百三十六人，能战者八百五十人，他们若是强攻绝对占不到半点好处。”弟子念远悄悄下山打探回来道。

寂清执油壶的手一顿。

“阿弥陀佛，苍生何辜，我宁恩寺众多清修之人何辜，那女子若执意无理取闹打上门来，我们也只能迎战便是，就怕那女子使些阴谋诡计暗中偷袭。念远，你要带人更加严密巡逻才是。”定真半睁眼道。

“是，师父。”念远拿着长棍走出大殿。

“寂清，你在想什么？”定真闭了眼，却像能看穿寂清心思一般。

寂清放下油壶，道：“弟子并未作何他想，弟子只是好奇这女子过去可是与师父有什么渊源，心生怨念才来此一遭？”

定真拨着佛珠的手一顿，缓缓睁开眼，看向殿外无尽阴暗，“怨念？寂清，你可相信为师？”

“弟子蒙师父收养长大，师父于弟子如同再生之父，弟子自然是相信师父的。”寂清垂眼道。

“那你便相信为师的决定没有错、也不会错就是了。那女子涉及到六年前江湖中各大门派的一桩丑闻，说起来那女子是有些委屈，可也如她所问，她一人之命与万千人之命比，是太微不足道了些。”

寂清猛地抬头看向定真，心中一阵震颤，六年前么，看那女子的模样六年前应该也还只是个小娃娃啊！到底是什么拯救苍生的重任要让一个小女娃去承担呢！

“师父，您常教导弟子要怜悯世人，寺中弟子常年习武除了自保也是为了能保护弱者，那六年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能让您决定牺牲一个小孩子去……”

“够了！”定真喝道，寂清是他最喜爱的弟子，可惜经历世事太少才让他此时无法理解自己的决定甚至敢出言顶撞。

“你自幼在寺里长大缺少阅历，有些事你现在无法理解，待你日后下山历练一段时间你便会明白为师的决定，现在为师只要你知道，大义当前，牺牲她一个女娃是当年最好的选择！”

寂清看着定真的怒容沉默了很久。

“所以她这是回来寻仇了。师父，若您说的是对的，明日过后，您又打算如何回复那女子呢？”寂清声音漂浮，好像自己被迷雾重重裹着，飞向空中，又好像有一个明确却黑暗的方向在吸引他，让他直直下坠，无所适从。

若师父的决定是对的，那女子以同样的理由要求师父拿自己一命换千人之命又有何不可呢？这其中若是有错，错会出在哪儿呢……

“荒唐！为师何须回复这般无理之事！”一句怒斥把寂清从沉思带回了现实，“你难道是要为师自尽以达那女子的目的吗？！”

“弟子不敢。”寂清低头看着脚面。

“我看你心里是在赞同那女子的诡辩了！你定是被那女子的皮相迷惑了心智，罚你回去抄心经百遍，驱你心中邪念！”

“是。”寂清默默行礼之后退下，心中涌出说不清的失落，或者说，失望。

夜幕笼罩，空梵山的山水失了颜色，在那一片墨蓝下竟也显现出几分狰狞。

夜深。

除了仍在四处巡逻的僧人，其他大多数人皆已入睡。

景佛殿的金顶上，悄无声息地飞上了两个人。

倾月一身墨色长裙，手持月弯，面色清冷，额间血莲在月光下粲然妖冶，更是衬得肤白胜雪。

倾月旁边站着同样墨色打扮的月寒。

月寒身影高大到足以将她笼罩，他的眸子比这夜色更为深沉。

景佛殿修得高大雄伟，在下面巡逻的僧人若不刻意抬头便很难察觉房顶有人，所以他们浑然不知上方有两双眼睛正冷冷地盯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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