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沈林没想到的是晚上九点了还会有人来敲门，不过也可能是阿姨来查寝。他放下手中的笔，趿着拖鞋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去开门。

“端午节——”付一心看见沈林这般不修边幅的模样，有些惊讶地往后退了两步，还未脱口的话也都咽回去了。

沈林不知道他会过来，连忙把遮住眼睛的刘海拨到脑后。可收拾到一半，看见付一心还是那副撞鬼的表情突然就不想动了。

“你怎么过来了？端午假不是还有两天么？”随即让出一半空间，侧身问向付一心，“要不要进来坐坐？”

付一心探出半个脑袋，入眼处还挺干净的，衣服也没有乱放，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顺便把拎在手里的食盒递给沈林。

“我来给你送粽子。寝室就你一个人吗？”

沈林“嗯”了声，知道付一心怕热，随手把风扇的风力调到了三档。

“他们都是本地人，回家过节了。”他拖出室友的椅子，又洗了一碗荔枝递给付一心。“谢谢你的粽子，晚上还要回去吗，这么远会不会很累？”

付一心有些拘谨，不过还是如实说了。“没有很远，我是从姥姥家过来的，开车也就二十多分钟。”

“我拿了肉粽和蛋黄粽，其实还有别的馅，但我怕晚上吃多了胀胃。你尝尝，好吃的话后天早上我再多拿几个过来。”

说到粽子付一心眼睛都亮了，巴巴地看着他，像是迫不及待炫耀的小朋友。

为了不辜负他的心意，沈林搬出寝室买来打牌吃火锅的折叠桌子，打开后拖到付一心面前。他抽出纸巾擦了两遍，没沾上灰尘和油星。

“就粽子而已，怎么拿个食盒过来了。”话虽如此，沈林的动作也不由轻缓下来。他打开盖子，露出两只三角形状的绿粽。

“下面还有，是姥姥做的青团。虽然不应节，但我想吃就缠着她做了。有一点苦味，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沈林听了他的话又取下一层，绿莹莹的还能闻到艾草的苦香味道。

“里面是红豆，可能会有点甜。我记得你不是本地人，来这边四年有没有习惯这里的饮食啊？”

沈林直接用手拿起来吃了。青团有点粘牙，里面的红豆口感绵软，像付一心说得那样，确实有点甜。

“我这个人入乡随俗很快的，现在一回家除了白菜都不敢吃别的了。不过我家那边也有类似的东西，我外婆会做。”青团不大，沈林两三口就吃完了。

“是吗？怎么做的？”付一心一边和他讲话，一边慢腾腾地剥荔枝。对方都吃完一个青团了，他这边还一个荔枝都没有剥完。

“我外婆年轻的时候性子比较野，像男人一样，做的饭都是熟了就行，从来不管好不好吃。”

沈林解开一个粽子，温和了眼神笑道：“那东西没这么精致，又粗又野，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居然还能回忆起那个味道。”

付一心见他半天没讲到重点，有些着急，可又不好意思催，只得加快速度剥荔枝。

“小时候在乡下住，漫山遍野全是野草荆棘。有一种我不知道叫什么的植物，叶子宽大肥厚，有股特殊的味道，能够像树一样长高，但浑身都长满刺。

“反正我外婆不管这些，要吃的话都是表姐她们带我去的。摘了叶子洗干净，然后把泡好的各种豆子放到磨好的米糊里，用叶子包好，蒸熟就能吃了。”

沈林看着付一心一脸向往的表情，狠心戳破了他的幻想。

“我那是有童年滤镜加成，你吃惯了这边的精细点心，看见实物不一定会想吃。”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我外婆做饭真不行，和你姥姥的手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听到有人夸姥姥，付一心笑弯了眼睛，于是谦虚地岔开了这个话题。“是吗？可是被你说的我还挺想吃的。”

沈林觉得真不行，他咽下嘴里的粽子，十二分诚恳地说道：“你要是想感受我外婆的粗犷画风，还不如让我给你做顿饭，保证原汁原味。”

付一心皱皱眉，犹豫问道：“比如？”

“比如，”沈林用手背蹭了下鼻子，接着刚才的话头道：“又辣又咸，还很油。这就是我家做饭的精髓，你要是吃上一周，胃肯定会坏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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