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李小乖（1/2）

大雪满天。呼啸着的北风卷着碎雪，来处是茫茫一片，去处是茫茫一片，阻了视线，遮了远山。天地之间唯有二色，雪之白与夜色漆黑。

前不见山路之尽头，后不见百家之灯火，总疑山穷水尽，难见柳暗花明之新途。

进了夜里，风雪愈大。不消片刻雪即遮了脚印。天地皆静，唯风声不息。旅人冒冒失失跌入北地风雪，迎着穷冬烈风，牵马蹒跚而行。

马是枣红的，衣是漆黑的，人是苍白的。

旅人晃晃悠悠地前行，仿若随时都有可能栽倒在这漫天大雪之中。

行过半晌，风雪之间依稀能瞧见一观了多年风雪的古庙宇。旅人推门进庙，瞧佛像巍巍，慈眉善目。他朝着佛像轻声道:“风雪太大，叨扰一夜。”

旅人又冒风雪出门捡了些柴，坐在古庙中升起了堆火。他咳嗽的很厉害，不知是火堆的烟熏得他不住的咳还是本身身体就孱弱。总之他靠在泥塑的佛像脚下，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庙外风雪依旧，呜咽不止。

***

“手抬高一点，你中午没吃饭么，有气无力的。”李桐没好气地伸出右手扶了扶小姑娘出剑的手，然后又用脚轻轻踢了一下她不停颤抖的小腿:“重心向后放，这样才能不摔。”

李小乖“哦”了一声，悄悄动了动酸涩无比的手腕。此时手中木剑仿佛重逾千斤。她凝神聚气，变换了招式。

李桐抱着剑没吭声。

李小乖沮丧地收了势，蹲在地上薅头发:“知道了，知道了，我是你带过的最差的一个太白弟子。”

她说完，就感觉眼眶止不住的酸。伸手去揉，湿乎乎的一片。鼻子也酸涩的很。她站起来准备继续练剑，但此时一只温热的手却覆上了她的头顶。

年轻的剑客绷着脸。大三九天儿的，秦川的风是冷的。剑客的脸是冷的，手心倒是意外暖和，暖和得烫人。

“今天先到这儿吧，回屋。”李桐对李小乖说。

李小乖愣了一下，然后欢呼雀跃着跟着自家倒霉师兄进了屋子。

屋子里很暖和，她定睛一看，吝啬鬼师兄今儿不知怎的转了性。炉子里的火打她进屋就烧得噼啪作响。李小乖扔了剑，兔子似的蹿到火边。尔后立刻便被扑面而来的药味熏了个黑脸。

李小乖最怵喝药。

此事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师兄当年在海上游历的时候捡到了她。

那时候的李小乖跟只猫崽儿似的。巴掌大，气息微弱，眼睛紧闭。眼瞧着出气多进气少，要一命归西了。幸好当时同行的有位来自武林医道第一门天香谷的圣手。全靠她妙手回春，不然哪还有今天这么活蹦乱跳的李小乖?

不过活命是有代价的，李小乖五岁之前都跟着那位救她一命的天香谷弟子。因为先天不足，五岁之前汤药不曾断过。小姑娘又极其怕苦，以至于后来那位天香谷弟子要带小乖回天香，她抱着李桐的大腿嚎啕不肯走。生怕回天香吃一辈子的苦药。非要跟着李桐回太白剑派。

就这样，五岁那年，本该妙手仁心悬壶济世的林小乖变作了秦川雪山上裹着毛领还打哆嗦的李小乖。

但李小乖还是得吃药。

“师兄，我早晨喝过药了，绝对没把药倒痰盂里。不信你查!”李小乖用颤抖的声音为自己辩解。

李桐从里屋走出来，抱着一堆染了血的衣物。李小乖偷偷看了一眼，乌漆麻黑，样子瞧着像是道袍。她师兄——这是要出家了?不过也不对啊，哪有人出家是穿沾了血的旧道袍的?

那就是师兄趁门派里不注意做掉了个道士，杀了人放了火?这可怎么办才好，她看见这些了，会不会被师兄杀人灭口啊?

李小乖越想越不着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