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1）

载着受的绿皮火车一路往北开，车上本来就没几个人，受窝在最角落的座位里，呆呆的望着窗外。他觉得他的脑袋乱糟糟的。刚开始他想着攻，想着想着就不知道思绪飘到了哪里，回过神来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他其实也不知道去哪，车开了很久停在一个小县城，车窗外面不远处就是个湖，湖被铁丝网隔着没有人，周围杂草丛生没有人迹。他却觉得那湖很漂亮，像是在喊他过去，他就那样下了车。身上还是很疼，头又晕乎，他扛不住了就躺在车站的椅子上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身上最后的财产也没有了，身份证也不知所踪。受接受自己被偷的现实只用了几秒，反正这些对他已经不重要了。他在小县城里游荡着，他想去看看那个湖。或许是糟糕的面色太吓人了，一个大婶拦住了他，问他去哪，他说去湖，那大婶儿下了一跳说那边又远又危险，死了几个人了，他心里想着，那不正好么。但那大婶儿没让他去，那给了他吃的，又带他回了店，那大婶儿后来收留了他，给了他份小工。他后来回想，也会被他那日的想法吓到。他在大婶儿那做了三四个月，脑袋依旧迷迷糊糊的，很多事他去想都会觉得头疼，连有时候说话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没过多久他发现自己怀孕了，他开始恶心呕吐，肚子还大了点，起初，他是不知道的，只是大婶儿看他身体不舒服让他去医院看看，他在医院等待的时候走过去一个孕妇，他迷迷糊糊的脑袋突然就有什么东西闪了过去，慌张的他逃出了医院，从药店买了试纸，结果就是他怀孕了。

知道的那天，他蹲在公园的角落里又哭又笑，他不知道要怎么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或者说这个孩子是不是健康的，他真的很害怕，但又渴望这个孩子，那是他唯一的家人了。

他决定把孩子生下来，他需要钱，开始大量的打工，什么都干，每天一沾床就睡过去，醒来又继续机械的奔波。后来他肚子越来越大，他怕周围的人看出来，就一声不吭的坐着破破烂烂的中巴车离开了。

他在一个省城边上下了车，这里人少，也没人认识他。受租了个离人最远的小破楼，在那里又呆了两个多月。后来他孩子要出来了，他在床上疼了两天，真的是要把他的碾碎的疼痛，他开始出现幻觉，一会儿是他被人压在身下冲撞，一会儿又是一些人绑着他的手脚摆弄他，翻来覆去，后来这些幻觉又混在一起，他开始分不清楚谁是谁了。巨大的疼痛混着幻觉，他恐惧害怕，受开始喊着攻的名字，想让攻抱抱他，他对着空气说你看看我们的孩子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了。一会儿有喊叫让攻救他，一会儿又哀声乞求他放过他，一会儿又微弱的辩驳自己不是怪物，像个疯子一样。受开始是叫攻的名字，后来变成了季少爷，孩子出来时，他气息微弱，浑身疼的已经没有知觉了，却也安静了下来，脑袋里那些光怪陆离的景象全都模糊不清，我在叫谁？那个人是谁？就连他自己为什么还在这儿，他也再也想不起来了。

稍微恢复了些，他便背着两个孩子去了省城里，他要照顾孩子，又没证件，在一家公司找到个看库房的活，他就带着孩子住在库房的小隔间里，又湿又冷，但他看着两个孩子的脸蛋又想着，春天大概就要来了。

后来，有人问他姓什么，他想了想，说，他姓季。

那是他脑袋里唯一留下的东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