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二）

从那以后，夏锦和陈恒之就连着两天没有见面了，六年级毕业典礼那天晚上，陈恒之写了一天的习题，居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迷迷糊糊间睁开眼瞄了眼表，登时被7：15这个数字吓醒了，猛得从家里的书桌前跳起来，电线上噼里啪啦闪着的火星似的，连滚带爬地朝门口跑，

玄关处被陈妈妈叫住了。

“你去哪？回去把桌子理好。”

“理什么呀。”陈恒之叼着小熊钱包穿鞋，才系完一只脚鞋带，不小心踩到他妈的高跟鞋，“哎哟”了一声。

“你说我让你理什么？”陈妈妈大步过来，抓着他一只耳朵，“你看看你的书桌，男孩子也不能这么不修边幅，哪有点读书的样子呀。”

陈恒之是真的着急，他鞋带都不系了，伸手扒拉自己的耳朵，另一只手就去开门，嘴里还贫道：“还说我呢，你高跟鞋都不放鞋柜里，散在地上，脚底都给踩穿了！”

陈妈妈吹胡子瞪眼，手上一使劲，陈恒之连连“哎哟”着给她往回拽，“赶紧去理桌子！”

陈恒之眼看着走不掉，踢掉鞋就往回跑。

“我理，理还不行吗！烦死个人！”

陈恒之只得乖乖把书按大小叠，又把笔插回笔筒去，陈妈妈站在他卧室口，像个发号施令的女将军。

“那边，那边有你的模型，放书架上去！”

“喏，给你个袋子，把不要的吃剩的都丢进去。”

“小心点呀，那相册都是妈妈给你小时候拍的，可别掉下来砸碎了！”

好容易理完了，陈恒之手一撑就从床上翻过去到了门边儿，陈妈妈又把他叫住。

“等等，过来帮妈妈把床底下的箱子搬出来，我把床底下擦擦。”

床底下都是他的衣服玩具旧模型，还有些他爸的玩意儿，搬到明年都搬不完，陈恒之糟心的想哭。

“妈我真的有事，夏……”锦还在等我呢！

“什么事啊能有，周五呢，什么事不能周六干？”陈妈妈狐疑看他。

“……”陈恒之是有苦说不出，他隐约摸出来一点，他妈不喜欢夏锦，这个时候提夏锦，妈妈更不可能放他走了。

陈恒之不说话，陈妈妈哼了一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要跟董家那胖乎乎的小子出去打球，是不是？你啊你，说了这么多次也不听，别老把自己弄一身汗，又脏又臭！而且天都黑了，你打球还球打你啊？”

“……”

陈恒之真的心好累。

那一天陈恒之被他妈扣到九点才放行，他心急火燎的就朝门口冲，他妈本不赞成小孩子九点钟还出门的，但拗不过陈恒之吼了这么一句“我总得出门跟人家说清楚啊！”

她才不甘心地让他半个小时内回来。

陈恒之满口答应，心里早就想好了，如果还能见到夏锦，夏锦让他几点回来他就几点回来。

陈恒之气喘吁吁地跑到小学门口时，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毕业典礼在八点钟就结束了，他九点十五分跑到学校，连打扫整理的阿姨都已罢工。

他不死心的想进去看看，结果保卫处的大爷压根不让他进。

陈恒之好容易踩在石头上，才勉强扒拉住门卫亭的窗台和大爷对话，大爷正摆弄他的一只古董表，悠悠地说：

“九点钟了，进去干嘛？”

“进去找个人！”

“找什么人？”

“您不认识！”

大爷乐了，“我不认识的人，那也进不去学校呀。”

“哎呀不是您不认识的人，是先前毕业典礼上的！”

“毕业典礼？结束都快两个小时了，你找谁啊”

“您真不认识！”

大爷乐了，对话又循环开来“我不认识的人，那也进不去学校呀。”

陈恒之好容易才在窗台上撑住身子，又一路跑过来，后背都湿透，给大爷逗了两下子，拳头都握起来了。

大爷才挥挥手，“回吧回吧，这里头没人，早清了场了，最迟的一个九点整也回去了，我看你这样，还没六年级呢吧？找谁呀，里头都是跟家长一块来的，你也甭担心，赶快回家吧！”

陈恒之还要说话，大爷给拦住了，“有规定，小兄弟，你真进不去！”

陈恒之突然想到什么，从石头上跳下来，又往夏锦家跑。

他后悔的很，还有一点害怕，他答应了夏锦但没做到。

夏锦家黑着灯，紧闭着大门，陈恒之搓搓手，才上去敲门，数多下，都没有人应。

陈恒之以为今晚见不到夏锦，隔天上学的时候总能再去找他道歉。

没想到从那以后，夏锦像是人间蒸发，他是毕业生不用再去学校，他家里却也长久无人，陈恒之无论去哪都找不到他。

在他第四天去夏锦家都没见到人时，他转身放下包，摸出作业本撕下一页来，歪歪扭扭地写：

夏锦夏锦，你人在哪里啊？

塞到他家门缝底下，陈恒之才走。

之后每一天，他都很有规律的蹲点找夏锦，最常去六年级部找人，六年级仍有不少学生和家长，有来拿成绩单的，有来校对分数的，有来感谢师恩的，有来咨询初中学校的。

他跑了多躺都没找到，再去夏锦家，发现纸条不见了，不知是不是被风吹到门缝另一头了。

第三天，陈恒之一进教室就发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个人，白t长裤，短短的头发遮住了耳朵，正在帮他削铅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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