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深渊（九）（1/2）

什么叫做注定的神？

江黎沉默下来，将思绪沉入系统无法触及的意识层。

他有些茫然，如果一个人人生所有的轨迹都是被某些存在规定好的，为了达到那些高处，他必须经历一些异于众生的苦难，这对他来说，值得高兴吗？

可是他们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甚至不知该向哪一位递出自己的请战书。

他摇摇头，撇去那些突如其来的感伤。

艾维纳的力量进步的太快，他为了加速自己的成长，拼命是常有的事，但凡有能迅速提高自身力量的方式，只要是他所知的，几乎悉数甩在了自己身上。平素靠一己之力控制的那些力量，在他思维陷入混乱，灵魂力量渐弱之时，很快就陷入了暴动之中，像是深海中的乱流，时而分散，时而汇聚成一团密集的涡流，没有丝毫规律可循。

江黎甚至能看见这些汇聚着他力量的线，像是一团乱七八糟的毛线球，把他绕在中间，蓦地膨胀起来，很快又像是受到掌控回缩，汇聚成一个小小的光团，沉入体内。

他的状态非常糟糕。

这点不用系统提示，江黎也看得出来。那些线本来是看该是看不见的，却因为过分充盈凝聚出了实形。艾维纳虽然勉力压制住了暴动的力量，可他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几乎没有能力维持住人的模样，他的身体周遭流转着丝丝黑气，像是烟雾般扩散开去。

那些都是他的修为。

不管是对于艾维纳，还是深渊里的某些其他种族，他们大都没有实体，只有到了一定的境阶才能自己造出一副身体。这在大陆以上的那些种族看来实在是过于可怕的能力。看得见，却摸不着。普通人哪怕想防御，甚至不知该如何下手，像是传说中的不死之身。深渊的种族修炼所依靠的力量玄之又玄，唯独可以知道的是，一旦他们体内的“核”出现问题，那便是不可逆转的死亡。

没有第二次机会。

“核”是他们汇聚灵识的源头，也是他们意识所在的区域。

意识的不稳，混乱，暴动，一旦被敌人发现并趁虚而入，无论在哪里都是致命的。

可他是主角，他不可能被这点小问题打倒。艾维纳的思绪再混乱，最多造成修为的减退和部分力量的溃散，绝不可能就此死去。

江黎如此安慰自己，一边有些焦灼地看着他，他不能靠近，那些摆脱了主人控制的力量像是些没了领头的恶犬，但凡有人踏入它们的势力范围，定是要拼着自己的性命也要把对方咬下一块肉来。如果可以，最好把入侵者撕成碎片。

翳抱臂站得远远的，一副相当怕被波及的样子，面上却是一副探究之色，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两人。江黎见他这般，更是烦躁至极，忍不住冲他吼了一句，“你就不能出手帮帮他？”

“我为什么要帮他？”翳摸了摸下巴，顺手又拍了拍他自己的黑斗篷，像是抖掉了些灰尘，“我跟他的交易内容并不包括要我出手帮他。他活着，我就继续跟着他直到交易达成，他死了，我就收走他的‘核’，当做了次亏本生意。”

“他现在这副鬼样子，我冲上去就算不受点伤，也得受点小伤，我刚凑出的皮囊，可不能这么坏了。”

“况且，我上去只能把他弄死，深渊里的生物，根本没有昏迷的说法。”

翳看着他，眼里满是浓郁的兴味，“所以，我特别好奇，你究竟是什么？”

我是什么？

江黎来不及去探寻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你又是什么？”没等翳继续开口，他冲着艾维纳大声道，“你最好就这么死了！我巴不得你死了！不然我一定让你的痛苦多于我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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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艾维纳。

我活了三世。

我曾经生活在平珖大陆，一个平静，安宁而和平的地方。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我没有父母。只有一位族长爷爷，他对我很好，非常和蔼。除了训练的时候，那时候他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苛刻，大概称得上是苛刻吧。他说我的天赋很好，如果不好好修炼就是浪费了这份天赋。我有时候觉得，他看着我的眼神，更像是看着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他常说我会是下一任族长，甚至拿出了印着火焰族徽的字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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