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1/2）

位高者权重, 权重者明辨, 万贵妃, 能把天子哄得团团转，一定是个难缠的角色。

哪知，贵妃笑了笑，竟然没有追究，也没有再提起给皇上侍寝之类的事，只是叫她二人站起来，让殷旭退到亭外。

退下前殷旭瞧瞧看了看荣嘉, 发现她面色凝重, 神色紧张，极为不自然。

殷旭何曾见过这样的荣嘉, 就算在鞠场上被孤立, 她还是一副风淡云轻、气定神闲的模样，何曾见过她这样拘束不安。

但殷旭只能在凉亭外等待。

殷旭走后, 贵妃给荣嘉赐了座，叫她坐下，然后开口问道：“听说你近日和这个宫女走得很近？”

荣嘉低下头，温顺地答道：“是。”

此时刚刚入春, 气候凉爽得很，贵妃手里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蒲扇，轻轻地摇：“那你二人每日关在书房里，可是在做什么？”

荣嘉本来想老老实实回答在读书，但她突然想起殷旭的话, 殷旭叫她对外人保密她懂四书五经的事，还提醒她，贵妃绝对不会希望看到她上进读书。她自己心里也知道，自己这些年每日不务正业，蹴鞠、看闲书，做出一幅愚钝顽劣的模样，也是为了叫贵妃对她放心些，免得将自己视做眼中钉、肉中刺，非要除了不可。

她脸一红，说道：“这若是告诉了娘娘，殷旭肯定要受罚了，儿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究竟何事，连本宫也说不得？”

“娘娘答应儿臣，不罚殷旭，儿臣便说。”

贵妃心里不免被勾起了好奇，开口说道：“本宫说不罚，不罚便是。”

荣嘉闻言，一脸欣喜，说道：“殷旭的阿爹以前是瓦肆的说书人，家里有好多绝了版的话本子，儿臣是要殷旭从家里带点给儿臣看，但按规矩宫女不得夹杂私物入宫，儿臣就叫她把话本子放在重明宫的书房。”

说话，怯怯地看了一眼贵妃，细声细气说道：“娘娘刚才答应了奴婢，不罚殷旭”

贵妃不为所动：“看得可是何书，说不定本宫，也略有耳闻呢？”

荣嘉顿了顿：“说出来，怕污了娘娘的耳朵”

贵妃笑了笑，和蔼可亲：“你尽管直说，本宫不会罚你的。”

“《风流王爷爱上奴》，《官人你好坏》，还有楚国抚良的《奴的霸道小叔子》，不过这本在抚良那边儿早就被禁了，写这本书的人被杀了头，京官说他写不伦之事、败坏风气、伤风败俗，下令焚毁他所有的作品，所以扬琴的这个手抄本，可能是温国上下唯一的孤本了吧。”

说到这里，一向话少的荣嘉仿佛被打开了话匣子，继续滔滔不绝道：“依儿臣的见解，这实在不公。书中佛宝儿的夫婿早就去世，小叔子也未有正妻，两人男未婚女未嫁的，只不过是挂个叔叔嫂嫂的名头，实在算不上违背人伦纲常。况且，家中公婆早逝，这一男一女的，难免干茶烈火、生米熟饭的，都是兴之所至，人之常情”

贵妃听她越说越离谱，赶紧喝止她：“够了。”

荣嘉见贵妃不悦，赶紧闭上嘴，怏怏地垂下头：“儿臣失言。”

若是殷旭在场，可能会笑出声。她一定会很难分辨出，最后荣嘉这番话，究竟是在演戏呢，还是说出了真情实感。

毕竟这几本书，都是荣嘉真的读过了的。

此时还是晨间，晨风带了凉气，贵妃年纪不轻了，在凉亭里吹了一早上凉风，头有些昏沉。

自从贵妃生了平阳公主和和王后，性子和顺了不少，戕害宫中子嗣的事情，此后再也没有做

过。

早些年她赐死荣嘉生母，和荣嘉年幼时身边帮忙抚养她的一众宫人时，荣嘉已经十岁了，不再是一个懵懂的孩子，而是一个懂了些事理的少年。

这些年她始终不放心荣嘉，一个知道了自己就是杀母仇人的孩子，好端端的活在她的眼皮底下，好比一个眼中钉、一根肉中刺，得时时刻刻放在眼皮下盯着，免得作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来。

她看了看荣嘉，长得和她阿娘一样，都是狐媚妖冶、叫男人欲罢不能的魅惑面相，要不然她娘当年也不会迷惑到皇上。

她挥了挥手：“本宫倦了，你跪安吧。”

荣嘉听了，乖巧地从座位下来，跪在地上，给贵妃磕头，然后弯着腰退出凉亭。

看着荣嘉走出来，殷旭赶紧迎上去。

“贵妃娘娘和殿下说了啥？”

“就问我和你在书房做什么，读了什么书？”

话音未落，荣嘉想起来自己似乎之前在和殷旭冷战，急忙冷下脸来，说道：“关你何事。”

殷旭看她变脸比翻书还快，知道她肯定是之前忘记了和自己冷战这茬。她心中觉得好笑，等到她们走远了些，离开了贵妃视线范围，殷旭又上去问她道：“殿下，您是不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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