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1/2）

月儿皎白, 放眼望去, 漫天只有柔和的月辉, 看不见星子。

殷旭对着窗外望了一会，实在想不起来，若是没有星子, 明日该是晴, 还是该是阴。

好像在过去，从来没有人教过她观星象。夫子们都说, 说这些阴阳杂家的东西，玄而又玄，虚无缥缈，不是君子应该研究的。

夫子还说过，君子要言行一致，不能口出诳语呢。

反正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君子。

而反观一下, 那些以君子之姿治王道、仁道的人，最后都取得了什么下场呢？她最熟悉的一个, 是个不折不扣的仁义君子，偏偏被屠了全家，自己和发妻的人头, 还被悬挂在城楼上, 供世人观赏。

她关上了小窗, 房内只余了一盏小灯, 微弱的火光。

难得的闲暇静谧。

除开和亲的公主, 最终变成荣嘉这件事情以外，计划还是如同她预想的那样，缓缓推进，她已经三个多月没有和家族那边联系了。

事实上，不联系也是好的，她虽然扎根在温国的皇宫里，里里外外有温国自己的势力将这座皇宫，箍得如同一个铁桶。可抚良那边就不一定了，赵阁登基以后，将他之前雪藏了三十年的情报组织设立为“胡厂”，给这个组织莫大的职权，甚至能不经刑部批准，直接提审九卿。这几年，楚国人都私下里称呼胡厂为“小相国”，可见权力之大。

而胡厂之所以有一个胡字，是因为赵阁请了很多胡人做斥候。这些胡人来自西域，大多武功高强。更重要的是，他们骑术极佳，一日疾行八百里不在话下，十日之内，可以天下最东边，一口气赶到最西边。

他们遍布了九国各地，源源不断地为楚国皇室提供可靠的情报。

家族在抚良的行动，受到严密的监视，万万不可贸然与自己联系，不然，极有可能功亏一篑。

想着想着，她就在灯前坐着，不看书，也不找人聊天，经常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有时候脑中还会思虑些什么，有时候，就仅仅只是坐着。

从五年前起，她的夜晚，大多数就是在这样的静谧中度过。

要是也有喜欢的话本子就好了，至少可以打发打发时间。比如说，荣嘉最近爱看的，《镜花奇缘》？《双姝记》？看起来像是不错的传奇，等白天记起来，叫阿才去外面托人捎两本进来。

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找她？殷旭脑中，自动浮现了荣嘉的脸，这种时候能来找她的人，恐怕只有这位了吧。

推开门，果不出其然，看见裹着一身貂的荣嘉站外门外。虽说开春了，但北方的夜里还是凉，殷旭怕荣嘉着凉，赶紧让她进来。

“这么晚了，殿下来找我做什么？”

有了上次的经验，荣嘉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床上：“我有一些问题想请教你。”

荣嘉何时如此一心向学过，这么晚了还不忘课业，真叫殷旭惊讶，也十分怀疑。

不过碍于殿下的面子，她只能作出十分感兴趣的模样：“殿下有什么问题，我一定尽力替殿下分忧。”

荣嘉从貂里掏出了那卷羊皮地图，徐徐铺在腿边的床上。

她指了指图上的通古王城，问道：“通古王城这样北，是不是每日都是冰天雪地？”

殷旭没想到，她想问的竟然是这个，耐心地答道：“我过去读过别人的游记，说是通古王城虽然靠北，但日照极多，经常是白日炎热，夜晚寒冷。”

荣嘉听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殷旭好奇道：“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荣嘉顿了下，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貂。

殷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注意到了这件浮夸的貂皮。

在温国，貂皮这种东西虽然极为稀少名贵，但是温国与通古交战上百年，“蛮子胡人才穿裘”这种观念，在士大夫之中根深蒂固，真正的世家名流，极少穿裘、貂。

只是话本子之中，贩夫走卒、商贾大家，有钱人就喜欢这样穿，经常有话本子，用“一袭贵貂”，来凸显出此人荣华富贵。

荣嘉看多了这些东西，得有人给她提点提点，免得去了通古，给中原人折了面子。

“殿下，可还记得本朝大儒居子，曾经说过，‘君子不以绀緅饰，毛裘不以为亵服’？”

她措辞谨慎，小心翼翼，生怕戳痛荣嘉小小的自尊心，发起脾气来。

荣嘉点点头。

“看殿下已经沐浴过，此时穿这样的......”

哪知，殷旭话还没说完，荣嘉便心领神会：“不合适，脱是吧，好。”

说罢，就开始解裘衣，动作之快，叫人瞠目结舌。

殷旭心里惊奇，心道荣嘉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从善如流了。她不过稍稍提点提点，话都没说完，荣嘉竟然二话不说直接脱上手了。

她却不知道，这正好中了荣嘉下怀。荣嘉猜到了，以殷旭的性情，多半要教训她穿得太浮夸。□□嘉的小心思，恰恰就是脱掉一身碍事的貂，露出......她精心准备的中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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