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1/2）

只是临走前, 荣嘉拉住殷旭的手。

“怎么了殿下？”

荣嘉小声说道：“你陪我一起去......”

“可是以我的身份，是不能入席的。”殷旭温柔地说道：“我陪殿下走过去, 在外面等着殿下，好不好？”

荣嘉摇摇头。

“那殿下想要怎么样呢？”殷旭笑了笑。

其实荣嘉也不知道，但一想到, 要有一段时间见不到殷旭, 她就心底不大痛快，步子挪得心不甘情不愿，走在殷旭前头，恨不得一步三回头。

殷旭见她频频回头，快走了几步，和她并排走在一起，轻轻牵上了她的手。

树影婆娑, 两人树下的影子修长又亲密, 交叠在一起。

“等下宴席散了, 你要等我。”

“嗯。”殷旭温柔地应下。

“说好的，不准先走。”

殷旭握住的手, 稍稍紧了紧：“好, 答应了殿下, 就不会反悔。”

荣嘉被她牵着，只觉得仿佛走在云端，浑身都轻飘飘的。

等走到了宴席附近, 殷旭提醒她把丝帕带上, 荣嘉悄悄出现在皇帝附近, 低调地坐下。皇帝俯身过来问她，脸上可是发生了什么，荣嘉说是起了酒疹，不大好见人，明日就差不多会好。

皇帝点点头，也不再追究什么，只是叮嘱她多带点中原的膏药过去，以免之后留了疤，不讨夫君喜欢。

荣嘉心里巴不得能长点什么疤，来通古皇帝看见她就烦，从此不来扰她才好。

只是一想起明日出发，千里迢迢，她终归还是要嫁人的，心里就有点闷，喘不过气来。

她心中一闷，下意识地就开始寻找殷旭的身影，她举目四望，发现殷旭就站在她二人分别时的树下，微微笑着看着自己。

那人恬静美好，就如谪仙落凡尘，美丽又强大。哪怕就这样看着，什么也不做，也能让荣嘉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皇帝见荣嘉心不在焉，以为是她醉了、疲了。这秦阳曲是男子喝的烈酒，过去军队戍边，喝这种来暖身，莫说是女子，就连皇帝自己，上了年纪后，也不敢轻易碰它。

先前，众臣敬酒之时，皇帝还想劝荣嘉少喝一点，可没想到，这对他而言十分陌生的女儿，喝起酒来就想喝水一样，仰头便是一杯，拦都拦不住。

苦吗。想必，心里是苦的。

连皇帝自己心里，也泛起丝丝酸涩来。通古远在千里之外，不管这所嫁之人，是不是自己的亲女，一去，就回不来了。

皇帝是敏感伤怀之人，心中百感交集，只觉得兴致阑珊，放下酒樽来，微微叹气。

殷旭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看着荣嘉的一举一动。宴席上，觥筹交错，相识的人，不相识的人，一张张脸，笑着的，肃穆的，交谈的，喝醉了在吹牛的，颇有一种歌舞升平的盛世之感。

殷旭心中冷笑起来，他们丝毫没有想起来，这是在嫁他们的女儿，给远方的豺狼，而他们却在这里把盏言欢，往来交际。这是一群羊的盛宴。

羊，迟早会被豺狼吃得，连皮都不剩。

想着想着，耳边传来几声破锣一般的哭声，她听着有些耳熟，像是她认识的什么人。她循着那声音，在附近的树下找到了抱着一坛秦阳曲，醉得不省人事的阿才，阿才紧紧抱着酒坛子，闭着眼睛，一看便知他已酩酊大醉，涕泗横流，放声大哭，哭得比破锣还难听。

殷旭拿鞋面，轻轻踢了踢他。

阿才感到有人碰他，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嚎道：“这酒不是偷的，去通古的人，每人都赐了一坛，别烦我！”

“阿才。”殷旭轻轻唤他：“你醉了。”

阿才听见殷旭的声音，这才稍稍抬了抬眼皮，旋即马上紧紧合上，不理会她，继续嚎哭：“娘啊，我的命怎么这么惨啊——为什么我要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啊——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命回来啊——我的娘啊——”

这没注意倒不要紧，这一仔细听了，只觉得这破锣嗓门儿实在难听，哭出来怪瘆人的。好在四处都闹着，也没人来计较他哭这么难听。

殷旭本来想安慰安慰他，可想了一想又放弃了，他想哭就哭吧，过了今日，说不定就再也没有机会让他这样放肆了。心中苦闷，就让他哭出来吧。

她准备默默转身离开，可突然听见人群中，传来欢呼和喝彩声，突如其来的，叫她心头一震，不自觉地往人声鼎沸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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