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1/2）

过了沅水, 便到了通古。沅水以北, 一片荒漠。

沅水河畔多是低洼沼泽，骑兵骑在马上, 尚能骑马渡水，步行的随从只能被装进大口袋里, 驮在马两侧，浸着水过对岸，重裳尽湿，再加上早已舟车劳顿, 所受之苦, 无以复加。

殷旭是女奴, 没有马, 只能被装进口袋里驮着走。华晔注意了她好几天，这会儿策马来到她身边。

“殷姑娘。”

殷旭微微点头行礼：“华统领。”

华晔见她身形憔悴, 神色萎靡，以为她是不堪路途辛苦。女子本就柔弱, 赶路本就辛苦, 若是再浸水受冻，怕就凶多吉少了。

他心中念到两人也算是杯酒之交, 他不能坐视不管。他扭头对身后的一位龙卫虞侯说道：“陈瑞, 下马。”

军令如山，这位叫陈瑞的龙卫虞侯再怎么不愿意, 也不能违抗统领的意思。只是他一边翻身下马, 一边嘟囔了一句：”统领, 那我怎么过去啊？”

华晔随手指了旁边另外一个骑兵：“你和他共乘。”

那人的胯下的马儿好像听懂了这句话般，欢快地打了个响鼻。

陈瑞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爬上了另一个男人的马。两个快两百斤的大男人，亲亲热热地贴在一起，共渡泥泞沼泽。

华晔回过头来，指了指那空出的马匹，对殷旭说道：“殷姑娘，你骑马过去吧。”

他想了想，又问道：“殷姑娘应该，会骑马吧？”

殷旭苦笑一声：“我与华统领本无什么交情，华统领何必为了我这样做。叫旁人看见，你也不好交待。”

“我何须在意旁人说什么。”华晔看她比起十日前，消瘦了许多，心中不忍。他强硬道：“你若不骑，这马我就将它放生。”

殷旭不是矫情的人，华晔都这样讲了，她也没必要同自己过不去，翻身上马，动作利落潇洒，华晔在这一动作里，才隐约看见了她当日的风采，而不是如今这个渐渐枯槁的女子。

殷旭就要策马渡河，华晔叫住了她。“殷姑娘。”

殷旭回头来看他，见他欲言又止，不解道：“华统领想说什么。”

华晔心中纠结了一阵，最终还是说出口来：“我知道我说这样的话来，可能会很突兀。我华某人不是什么唐突的人，我想说的是，虽然殷姑娘与我相识不久，不过一杯酒的交情，但殷姑娘让华某人觉得很亲切，像是......认识了很久的友人。不知殷姑娘那晚是遭遇了什么，可......这句话我不知该讲不该讲，可我是真的希望，殷姑娘你可以振作起来。”

他顿了顿：“就算心中再难过，也不该折磨自己。”

殷旭朝他一笑：“华统领有心了，多谢。”说罢，她转身离去。

华晔看着她的背影，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如今看她的背影，只觉得萧索异常。十多天前在通山府城楼的屋檐上，虽说喝醉了，但他隐隐约约的印象之中，殷姑娘绝不是这个样子。

衣带渐宽，神情憔悴，唯一还能看的，只有那骑马时，不经意间流露的老练和飒爽，应当是精于骑术之人。真不知是出身于何等大家，竟能让闺阁女子习得如此的御马之术。华晔心中思忖，但想了半天，也想不到扬秦之内，哪里有这样一个开放的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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