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账（3）（1/2）

他上半身被按在墙上怎么挣扎也动不了，就迅速提起右腿踹出去。连俞单腿蹦着不方便躲，给他一脚踢中了小腹。“卧槽！欺负老子不能踹你是吗？”连俞说着就把那条伤腿上的球鞋脱了下来。

黄毛和瘦高个儿看陈撄宁被人制住还不老实，还能抬脚踢人，就想把他压得跪下去，但是这人不要命似的反抗，搞得他俩也没辙，后来刁戈那个人高马大的跟班上来帮忙，才把他压下去。

“嘭！”橡胶鞋底撞在脸上的声音要比巴掌钝一些，他突然想到前阵子被魏名玉打的那个耳光，跟这个比起来就相当于是小猫挠了一下。

“嘭！”他感觉嘴角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淌下来，痒痒的，继而又想到那些落在尹静脸上的耳光，那个可怜的小女孩也是像这样被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围着。

“嘭！”不同的是，那女孩比他更无辜，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就招此祸患。

“嘭！”她那么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女孩，应该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吧。

“嘭！”这才第五个吗？没记错的话那个小女孩挨了整整48个耳光。

“嘭！”有点晕，眼睛有点糊，头好像消失了，会不会就这么死了呢？

“嘭！”还是被一枪干掉更痛快一点。

“诶！差不多得了！照你这么打，真出人命了。”吴恪说。

吴恪看着那人的眼神从狠戾到愤怒到自嘲到迷朦，心想这样的对手就应该一对一单挑，群殴太不仗义了，这么折辱人家也太low了点。

“你丫别管！老子没满16不用坐牢，弄死他大不了赔点钱！”

吴恪抓住了连俞抬起的手：“你丫懂不懂法？未成年杀人也要坐牢啊！”

不愧是法院副院长的儿子。

刁戈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突然开口说：“要弄死上外边弄去，你哥我这儿还得做生意！”

连俞红着眼睛，本来只是营养过剩而有些婴儿肥，现在却因为表情狰狞而接近于满脸横肉的状态。他甩开吴恪的手，把鞋扔在地上穿起来，喘着粗气在屋里逡巡了一圈，从地上捡起一个难得没碎的酒瓶子拎在手里。

吴恪凑上去搂住他肩膀，好言好语地说：“哥，消消气、消消气啊。这风头虽然没有前一阵紧了，也别把事儿闹太大了，细水长流嘛，他还能跑出你的手掌心咋的？”

连俞被他这么一劝，被酒精催化得发热的头脑，才冷静下来一点，于是抬手把那个酒瓶子瓦卒（cei四声）在了陈撄宁面前。酒瓶砸在地上发出呛啷啷的脆响，玻璃碴子迸溅开来，陈撄宁紧紧闭上眼睛，随即感觉到脸上有几处针扎似的感觉。

吴恪拽着连俞在沙发上坐下，给他倒了杯白开水：“喝口水消消气。”黄毛和瘦高个儿也把陈撄宁扔下，累得瘫倒在沙发上。

刁戈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滚，翻身从沙发上起来，“不行，老子又要吐！”他把包间门打开，却没出去，只觉眼前模模糊糊的有两个人影，像是正要进屋来。刁戈挤挤眼睛、晃晃脑袋，“你们……谁啊？！”

来人没搭理他，把他拨到一边就闯了进来。

竟然是路宽和洛小舟！

连俞和吴恪看见语文老师和班长突然闯进来，惊讶程度远甚于当初在北门外小树林看见他俩。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心想，这可真他妈奇了！也没见这小子拿手机报信呀！

这时吴恪、连俞、黄毛、瘦高个儿和刁戈那个小跟班都或坐或卧地在沙发上，陈撄宁屈腿坐在地上，背靠墙，两条胳膊软绵绵地搭在膝盖上，脑袋耷拉着。

路宽盯着陈撄宁看了足足一分钟，楞是没说出一句话来。他看见那孩子白色的校服上印满鞋印儿，头发上粘着土，面前地上还有个粉碎的啤酒瓶，看不见脸。

他的嘴唇和睫毛都开始颤抖，额头上那根青色的血管爆起来，像是要冲破薄薄的皮肤。洛小舟慌张地看着他，声音发颤地叫了一声“路老师”。

吴恪、连俞他们几个也都一时晃了神，过了良久，连俞才开口说：“路老师，班长，你们就这么闯进别人的包间，可不太礼貌吧？”

路宽咬着牙说：“你们把他弄成这样，还跟我说礼貌？”

连俞说道：“错了错了，您不能光看我们把他弄成什么样，也得看看他把我们弄成什么样吧，我一兄弟，一米八五的大个儿，头给他砸得哗哗流血，刚送去缝针了，您再看看我这腿，差点被他砸下一块肉来，你看这渗出来的血，我都瘸了。”

吴恪突然问：“路老师怎么找到这来的？怎么没报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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