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2)
董盛几乎要出声鼓励让凌楠继续,但理智让他收敛过激的反应,他尽可能挑了个合常理的表情,迟疑着表示安慰和困惑,“一时关系不好是没关系的,血缘总是至亲,无论如何你都是他们的孩子,他们总会原谅你的。”
暴露在空气之中的手臂无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凌楠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肩膀,僵硬的手指险些攥不住怀里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他扯扯嘴角相对董盛笑一笑,谢谢他的关心和劝慰,却怎么也扩大不了弧度。
所有人都在跟他说血浓于水,所有人都在劝他低头认错,天平从一开始就已偏离, 他面对的是从不公正的指责。
他原以为爱人会与他一同作战,却没发现他们比他更懂得如何减少伤亡。
没有人跟他说要争取,所以他只能逃避。
“我以前有个男朋友,初恋,还是我邻居呢。”凌楠摸了一把脸,干巴巴的笑从手掌下面传上来,“个子挺高,一米八。诶我跟你说,别看不起一米八啊,我们那能长一米七五就不错了……”
上扬的声调在房间里飘飘荡荡直至消散,故作的轻巧没得到对方的回应,凌楠咽了口唾沫,动了动腿,并着蜷起来,用膝盖抵着脑袋,“我跟他在一起还没三个月就被家长抓到了,你猜怎么着?”他没抬头,也没给董盛接话的机会,停顿不过两秒,又自顾自讲下去,“我爸妈把我给打了一顿,让我没好之前别回那个家。嘿,还挺俗的哈,我那会子觉得还挺波澜壮阔的,这么多年了,怎么说出来就毫无波澜了呢?”
暖气片嗡地响了一下,打断凌楠的自我调侃,他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唬了一跳,身体出现并不明显的颤抖,直到另一个温暖源覆盖,才将他从莫名的惶恐中剥离出来。
董盛眯了眯眼睛,靠近的举动完全出于本能,中途随手将外套抛掷,空出两只手来拥抱爱人。他从凌楠这一段叙述得七零八散的过去拼凑出一个横冲直撞的影子,对其中倔犟的线条提起了些许兴趣,但这些在意基于难以启齿的占有欲。相较于记忆共享,他更在乎的是双方的坦诚和信任,即使他从本质上来说算一个诱骗者,但这与他渴望成为对方唯一的港湾的欲/望并不冲突。
他不屑于高尚的救赎,因为圣人早已灭亡,“这不是你逃避的原因,凌楠,你到底在怕什么?”他轻声诱导着,决定彻底打破对方的防护。
怀抱中几乎消失的颤抖再次出现,董盛耐着性子,附在人耳边一遍遍地安抚,“别怕,我在呢。别怕……”
背上拍抚的力度不算轻柔,但胜在耐心,与幼年母亲的温声细语迥然不同的安抚带给凌楠别样的认知,这并非他软懦的母亲,而是较他而言更为强大的伴侣。
赤裸的肌肤相贴,熟悉的温度赶在滑腻的触感完全消失前再次笼盖,庇佑累积在周而复始的呼唤中。
“凌楠,不需要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别怕。”
“……把衣服脱了。”
“……”
手掌悬在脊背上方毫厘之外,僵硬不过片刻,董盛没询问原因,从善如流地褪去上身不过五分钟甚至还没完全捂热的衣物。
很多时候他都是一个合格的情人,纵容和识趣是他引人赞颂的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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