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狠（1/2）

沈牧初听见手机那边一阵杂乱的声音，女人的调笑和音乐声，他皱着眉头，音乐声停了，有个男人在那头喊：

“哪来的小孩？‘本色’不是未成年进不来么？”

音乐声又响起来，展停星好像在一个及其混乱的地方，偶尔还能听到他艰难的“让一下让一下”。

沈牧初听了一会，电话被掐断了。他确定这是展停星误拨给他的电话，这货全程没对他出声，沈牧初有些恼：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干嘛？

他起身去了楼下，旅行父亲沈运庭刚好在家，父子俩在楼梯碰了个正着，沈运庭一副刚回来的模样，刚抬起手想和多日不见的儿子打个招呼，沈牧初没什么反应地和他擦肩而过。

沈运庭颇为尴尬地放下手，走下去一半的沈牧初又折回来：

“您知道‘本色’在哪里吗？”

沈运庭被这个您唬了一下，见沈牧初一脸认真，竟然有些许受宠若惊，他暗自镇定了一下，摆出一副见过风浪的样子：“‘本色’么……小破酒吧一个，你要是想玩，下次爸带你去更好的，这种地方咱瞧不上。”

“在哪？”沈牧初有些不耐烦了，沈运庭被他噎了一下，只好道：“……就在新区安阳路文化路交叉口，挺远的，要不我送你……”

“谢谢。”沈牧初撂下一句走了。

沈运庭看着沈牧初的背影，感觉自己这个爹当得跟个被问路的路人差不多，得亏自己没什么架子和脾气，换换做他那些朋友，沈牧初这样当儿子的还能囫囵个？沈运庭拍了拍肚子，偷偷给这能撑船的宰相肚子点了个赞。

*

郝景一哭得特惨。

展停星感觉自己直犯恶心，心理上和生理上的。他确信郝景一在酒杯里给他下了什么东西，所幸他还愿意当个人，并没有给他下那种能一下子撂倒人的猛药，展停星虽然觉着头晕恶心，但当下还算能够忍受，那感觉一阵一阵的，展停星闭上眼等这一阵过去，听见郝景一还在那边说话，他应该是喝多了，言语混乱，毫无逻辑：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回事……我玩儿会贪吃蛇……”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瞎摁，什么也没摁出来又开始哭：“我心里难受……星星，你喜欢一下我，你爱一下我……”

他朝展停星扑过来，醉眼圆睁，竖着一个手指强调：“一下就好……”

展停星睁开眼，猛地站起来踹了他一脚，他力气不够大，且因为不明药物的原因只能使出平常的五分力，郝景个头大，被他踹一下不痛不痒，只是一下子懵了，展停星从来没对他翻过脸。

“操！不爱！给我滚！”

展停星竭力站起来，他的头越来越疼，有一半是被郝景一气的。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撂我？

一边说喜欢人一边下药，这不是臭流氓是什么？展停星想调头就走，却听见郝景一在那边说：

“你……我本来以为你只是不喜欢男人，后来发现你哪里是不喜欢男人……展停星，你也是同类人，不要装了……”

展停星站住了。

郝景一在那边断断续续地说：“那天我都看到了……你和沈牧初那小子在网吧下面亲嘴儿，我都看到了……”

“他就那么好？他对你耍流氓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发火呢……我就是不甘心……操！”

展停星操起桌上的杯子狠狠砸在郝景一脸上——那玩意其实是挺厚重的塑料做的，完全不怕摔碎。展停星忍着胃的恶心砸完郝景一，一把揪起他的领子，怒道：“那又怎么样？！你以为爱不爱的就跟银行存钱一样啊？！你存多少我就得给你还多少还得贴你利息啊？！我凭什么可怜你？！”

郝景一头一回见展停星发火。

展停星这人平时又贫又软，贫的是嘴，软的是性子，对谁都笑眯眯的。被他教育的时候见他绷着个小脸，郝景一一点也没觉着受气。他喜欢展停星，喜欢得稀里糊涂，不知如何示好才能叫他接受。

郝景一是存了让展停星变浑的心思的，毕竟郝景一除了玩什么都不会，他不敢去多想展停星的未来如何，叫感情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着把人往下拖——往下拖，接近他，好让他接纳他。

他以为展停星只是不喜欢男人，后来撞见沈牧初亲了展停星，展停星一点没见抵触，郝景一心思就复杂了。几个圈内认识的人打听了郝景一的情况，给了他一点东西，叫他把展停星约出来给他喂上，先下手再说。

——什么叫先下手？郝景一又难受又纠结，他只想让展停星听他说话，要是能再哄他说句喜欢他就好了，他要的真不多。于是郝景一选了个折中的办法，他给展停星下了东西，但没全下。

郝景一觉得自己已经够意思了，展停星却还朝他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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