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李流月。（1/2）

作为李将军之女，我曾在很久、很久以前见过李流月——当时父亲还未为官县令，尚谋得小小官职，在历经提携，慢慢升官，才成了地方县令。

当时，李将军作为父亲好友，暗中助了不少力。

李将军是我们一家子的恩人。

几年过去，因朝堂中事，李将军似是触犯到了哪位显赫的大人，被降下责罚。流月家道中落，我原以为父亲会念在旧情偷偷协李大人一把之力，父亲却恍若不为所动，对李家不闻不问，我心中苦闷，私下苦苦托人打探她和李大人的消息，仍旧不知所蹤。

半年后，我在恒杨街头，意外认出李流月。

……那位令我倾心不已的女子。

当时，我与流月再度见面，算不得多好的画面。

昔日将军之女，如今带罪之人——也是我心中殷切思慕之人，在我心中往往是如一颗明澄澈珠剔透的李流月，有朝一日，竟会跪伏在地，向着人苦苦哀求将她买下。

为了卖身葬父，李流月豁出了自尊与仅有的一切。我看着她，又看往流月身旁李将军尸首，不自觉地想往流月身旁走去，想要告诉她，你万不必卖身作贱自己。

纵使失去了一切，也总有个人，是一直喜欢你的——

我坚定地想，可刚踏出一步，我退却了。

……因为，我不知道，流月会不会怪罪于我？

流月一直不知道我在找她，她会不会因为父亲当时没救助李家而视我为仇人之子？她会不会认为父亲与朝廷官官相护？

……

意识到了这点，令我感到万分痛苦。

也不晓得，她还记不记得我？

我深呼吸一口气，向前迈进，流月抬起头仰望，看着我的目光满目期盼。

她说：“这位大人。“

“如果您愿意的话，能不能……？“话说到一半，流月又低下了头，声音有些哽咽。

可她看着我的眼神，依旧充满了坚定。

我知道，她一直都还是我喜欢的、坚强的姑娘。

从未改变。

不过直到此时，我才真正的意识到，她忘了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轻轻握住她的手。

我对她说她：“姑娘，别怕。“

“……我会帮你。“我说。

流月看着我，目光犹疑不决，心中仍然存有疑虑。

我没有说话，或者说——我不敢说话。

直到流月愿意回握住我的手。

我不敢将流月带回家中，而是拜托了布坊的王大娘替我照顾流月一阵子。前几个年头，王大娘的大儿子从了军，之后死在了战场上，李大娘哭得肝肠寸断，怨着上苍，为何要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四十几年前，据传王大娘十七、八岁时。王大娘年纪轻轻，就替着意外病逝的丈夫守寡，大儿子死后，又独自一人扶养小儿子长大，我对王家的情况很清楚，也常常到王大娘家作客，我将流月先暂时安置在王大娘那儿，让王大娘待她好些，同时给大娘不少银子，让她伴着流月处理李将军后事。

流月一人沦落至此，我想她心中定是孤单寂寞。

在王大娘悉心陪伴下，终是逐而开朗，不再愁容满面。

我回到府中，有意无意和父亲提及李家之事，父亲态度不冷不热，有意无意和我回避，似是在设法转移话题。

而到最后，且是一句应付：“……罢了、罢了。游儿，别再谈这事了。“

父亲态度坚决，不允许我提及李家，更论开口将流月带回林府。

从找到她的那天起，我每天都去王大娘的布坊找流月。

说起来，我会喜欢流月，也是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的。喜欢一个人是很奇特的感情，会一直想她，希望和她待在一起，只是静静地伴在她身旁，就已经很幸福了——

许是年幼时那惊鸿一瞥，定格在了美丽骄傲的将军之女上，就令我再也移不开目光。

当时的我，过于怯懦，总是躲在母亲身后，偷偷地望着流月——直到流月发现了我，愿意主动与我玩耍，我才与她拉近了距离。

流月时常念故事给我听。

她赠予我的一本画册，里面画着她最喜欢的故事——

被我细心呵护，珍藏至今。

可越是和流月相处，我便发现，我就越是害怕。

我不敢和她坦白心意，我害怕她又一次从我面前消失。

流月与王大娘处的不错，虽是寄人篱下，大娘也将流月待之如亲生女儿，流月待在王大娘的布坊工作，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总算是安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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