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6(1/2)
“夫人,您和云中鹤一定会下地狱的。”
“您这样虚情假意又毫无人性的女人,不配有遗言,更不配让队长为您去死。”
“所以您和云叔叔都毫无怜悯地杀死挡在你们面前的每一个人,对么?”
“那是因为他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啊,大家都知道他有一个心狠手辣的养父和一个背信弃义的养母。”
“我姐姐是被你一刀割喉而死的,南翎,你该死。”
“阿翎,我们下地狱都是一起下的。你必须活着,活着站在我的身边。”
“你没错,我也没错,阿翎,去他妈的命运和诅咒,从我们手中夺走的那便将它抢回来,拦在我们面前便将他们撕碎,谁也别想挡我们的路!”
“阿翎……”
“为我弟弟!”
……
身体上的痛一阵一阵席卷而来,全身的骨骼似乎被人狠狠踩碎复又强行拼凑在一起,鲜血顺着翻涌的刀口向外流去,南翎清晰地感到自己的体温在一分一分冷却下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生命将要随着血液流尽时,无数嘈乱冗杂的声音暴雨般挤进她的耳膜,身体上的剧痛瞬间撤去,而后骤然狂暴地压向了她的大脑,就像是有人将手指凶狠地插进她的眼睛,碾碎其中的组织还不够,一心将她头骨捏爆才会停止。她痛苦地嚎叫一声,自虐般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双腿在冰块上胡乱地摩擦着,企图接着身下的冰凉来缓解那股难以承受的暴痛。
不知什么时候体温开始升起来,水雾自冰棺中缓缓升起,渐渐模糊了玻璃上扭曲蜷缩的人影。她的喉咙痛苦地挤出嘶吼的声音,剧痛压得她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像小兽那般低吼着猛抓自己的头发,而那些纷乱吵闹的话语像子弹一样带着灼焰射进她的耳膜,凶猛地冲荡在她的大脑内,而后旋转,爆裂,击碎一切。
身体被限制在狭小的冰棺里,举目弥漫着绝望的水汽,迎面是剧烈的暴痛,往后袭来的是地狱的诅咒。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右手毫无章法地锤着冰棺,“阿鹤……阿鹤……”
全身的妖力在体内胡乱地冲撞,筋脉一会儿涨的快要爆裂,一会儿冰冷地仿佛马上就要断掉,她的眼睛从褐色变得血红,紧接着又像是被抽干了血,猛然恢复到原本的褐色,而后在新一轮的混乱中再度染着红色。
汗水濡湿了她的眼睛,一片模糊间她仿佛看到一枚融着血液的翡翠戒指掉落在地,渐渐的血色开始淡去,一同淡去的还有血管里灼热的温度。她眼睛一颤,大脑的剧痛似乎也开始无声地褪去,急促的呼吸一声一声慢下来,然后她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从冰棺中坐起,满头大汗地看着惨白的墙壁。
便是在这样的折磨下,她毫无预兆地醒了过来。
恐惧,混乱,惊惶,所有不安的情绪一同向她袭来,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在医院被一人一刀捅死的场面,那一瞬间那股绝望再度填满了她,她慌乱地按住自己的胸口,发现身上半丝血迹也没有,一同消失的,还有交错遍布的伤口。
她掀开自己的衣袖,只看到一片光洁的肌肤,冰棺内的寒冷和湿意此时才被她感知,她恐惧地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牙齿止不住地打颤,“这是什么……”
曾有人告诉她死亡就是一道门,那里隔着你的今生和未来。只要穿过那道门,温暖的光笼罩着你的身体,过去和你便再无关系。
都他妈是骗人的,南翎将毛巾狠狠砸在镜子上,看着镜中自己那双愤恨的眼睛逐渐被悲切替代,终于低下了头,无力地将双手插进自己的头发。
没有门,没有光,只有一片死寂的黑。在那无边无际的黑夜里行尸走肉般地坐在那,不知白天和黑夜,也不知时空流逝和飞转,空洞又茫然。
在那些黑暗混沌的日子里,过往的杀戮和痛苦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重现,直到它们也变成死亡漆黑的颜色,而她也日渐麻木和无神。
在她想着距离她忘却云中鹤还会有多久时,突然被带进一片痛苦中,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大亮的灯光刺得睁不开眼。
一同压进脑海的,还有那些她以为早已随死亡覆灭的记忆,带着重复的痛苦再次席卷了她。
她惊惶地撞进新的世界,还未适应眼前的一切便被告知云中鹤的覆灭,看着他失去尊严和自由,屈辱地被关进精神病院。
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没有人记得她,这个世界找不到她一点痕迹,过往的部下对她毫无印象,新的妖怪看她就像个疯子。
不同的知识,不同的观念,不同的权力派系,70年后的世界和她格格不入,每前进一步都艰难无比。
孩子,爱人,权力,地位,她什么都没有了。
电视里滚动播放着云中鹤过往犯下的恶劣行径,结党营私,权势滔天,颠倒黑白,蓄意破坏人妖友好关系,那些主持人操着各式各样的口音唾沫翻飞地痛骂云中鹤的无耻,结尾的时候还不忘讽刺云中鹤的疯魔是自作自受。
路边的宣传栏被彻底翻新,秋风将地上被撕掉的照片卷起又带落,破碎的纸张撞到南翎身上,她低头细细地擦去了上面的脚印和灰尘,露出云中鹤坚毅沉冷的面容。
路过的妖惊讶地看着这个苍白的女人凄然地看着云中鹤的照片落泪,忍不住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而她依旧站在那里,心脏像是被人拉扯地一寸一寸沉下去,喉管堵得喘不过气来,她悲伤地闭上了眼睛,任由风裹挟着寒意吹干她脸上的泪痕。
既然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那便没什么可失去的。
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救他出来。
她需要资源,需要金钱,也需要学习的地方,只有彻底融入这个世界她才有可能找到和洪家白家对抗的资本,那么首先,她得去找到她和云中鹤的故宅。
找到云中鹤的房子废了不少力气,街道和规划都变了很多,万幸屋前的样貌并未怎么改变,斜阳下那棵银杏依旧灿烂如金,在一个拉长了影子的傍晚,她踩过松软的落叶,用自己的指纹刷开了云家的大门。
她醒来后所有的事物都是陌生的,只有眼前的陈设一切如旧,有人疯狂又偏执地保留了家里每一寸的样貌,孤独地等着一个可能永远复活不了的人归来。
她对着寂静地房子扯了扯嘴角,声音低哑而哽咽,“阿鹤,我回来了。”
另一边的精神病院里,走廊最深的地方有一间重重守卫的病房,门外站着着妖管局的最好的精锐,重重叠叠,水泄不通,他们共同来看管病房里那位被划为具有巨大攻击力的男妖,更确切的说,是一个疯子。
只是此时他被注射了药物,别说是一个疯子了,说他是一只活物都算勉强。
他静静地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一块白色的墙砖,空荡荡的病服下是瘦骨嶙峋的身体,镣铐垂落在地,偶尔因他轻微的挪动而发出清脆的响声,继而和手腕脚踝粗粝地摩擦起来,带出一块又一块皮肉。
裸露的部位新伤交叠着旧痕,能明显看出是被恶意凌虐的伤口。干这些事的人有的是出于报复,有得是上头吩咐,还有的,只是想看看昔日高高在上的云局长是怎样毫无尊严地被毒打,被鞭笞,被侮辱的样子,以此来滋养那些阴暗扭曲的心理。
那些人会趁着他吃下药后毫无反抗力那段时间,凶狠地扯着他血肉模糊的翅膀,将饭菜强硬地灌进他的喉咙,又随手抄起手上能找到的一切工具狠狠朝他砸去。
鲜血飞溅,血肉模糊,而他毫无反应,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木偶任人宰割。
混乱间那枚戒指滚落到床边,他的头颅也被人狠狠踩在地上,金色的眼睛倒映着戒指的模样,却再也找不到另一个人的轮廓。
上苍把人带到着世上,仿佛就是为了告诉他们这世上总有一些东西是无能为力的。
如同南翎拼命想将云中鹤带离精神病院,却发现他的病情根本容不得他离开。
又或是她想杀死那个将云中鹤从空中拽下的那个男人,却发现那是苏时的儿子,因救她而早产的,唯一的儿子。
还有那只重伤云中鹤的北极银狐,原来是白骐瑞的女儿。
兜兜转转还是他们几家纠缠不清,恩怨叠着恩怨,谁都对不起对方,谁也杀不了对方。
得知这一切的那天,她去了一趟苏时的墓地。墓前还整整齐齐摆放着鲜花,看得出来经常有人来看她。
她的手指拂过墓碑,70年的时间过去了,她因死亡而面容未改,苏时的容貌也永远停留在那个时间。她曾把这个女孩视如己出,每次看到她温柔美丽的脸庞,她都觉得自己的心里也许还有一块干净的地方,也许她还能通过做一个好母亲来弥补过去的遗憾。
可苏时还是死了,哪怕她知道是洪禹辰利用苏时诓她进圈套,她依然知道苏时到底因何而死——因她的残忍和杀戮,因她的偏执和疯狂。那些她所死不悔改的东西,终于以更加强烈的姿态报复到她的女儿身上,也击碎了她最后的防线。
“现在为以前犯的错后悔,好像有点晚了。”她怅然地说道,“苏时啊,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这辈子挺失败的。”
“您是?”
她缓缓转过身来,对上一张陌生男人的脸。
“您是来看我姐姐的吗?”他礼貌地笑了笑,“之前好像没见过您,请问您是?”
她的大脑宕机了一秒,有些不可置信地上下扫了他一眼,短暂的震惊后她终于平静下来。
他长高了,脸也变成熟了不少。她离开的时候他还在幼年,70年的时间过去了,她停滞在过去遥望未来的人,而他早已随着正常的年岁长大。这个过程里没有她的影子,也没有关于她的记忆,横亘在他们之间只有冰冷的时空和空虚的回忆。
她轻轻笑了笑,“故人。”
苏澈不解地眨了眨眼,看着这个奇怪的女人从身边走过,她眼中莫名的光亮让他一怔。
他们见过吗?
可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想起来,于是他驱散了脑内那股不自然的感觉,静静地走到墓前将花放在墓碑上,“姐姐,我来看你了。”
从苏时墓地回来的那晚,南翎选择划出一道门,隔绝她和云中鹤的过去和现在。
曾经她杀戮太重,被一人一刀杀死在小屋里,如今云中鹤也为自己暴虐付出了代价。
她累了。
过去追逐的血与火在她眼中逐渐覆灭成灰色,当年刻在骨子里的恨意现在看来也没什么意义,她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第一次觉得活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妖的生命再漫长又如何,最后的结局总不还是个死。
什么爱人,什么血仇,都会无尽的黑暗中消逝得什么都不剩。
她又想起云中鹤当年气急时对她说过的话,“阿翎,我恨不得杀了你。”
接着她便轻轻笑起来,阿鹤,再狠我你还是不忍心杀我,就像我现在没什么活下去的欲望,也愿意为你活下去。
我怎么舍得丢下你一个人呢?
于是她又做了白骐瑞口中那个无耻至极的女人,拿白纤楚的命要挟洪家和白家放弃对她接下来要干的事情进行阻拦。
当然,她也将当年给景年茴人类小女友续命的药同样给了一份北极银狐,以此来尽可能地延长袁帅的生命。
将袁帅交给白纤楚的时候,南翎看着这个绝美的小狐狸说道,“小狐狸,如果我是你的话就选洪思聪了,你看男人的眼光真的没你爸妈好。”
白纤楚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是我要嫁的人,要你管!”
她笑起来,白纤楚倔强起来的样子,倒是像极了当年她选择和云中鹤一同下地狱时的决然。
“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半妖的日子可不好过,小狐狸,祝你好运。”
白纤楚越发搞不懂这个女人,明明是她把云中鹤重伤的,但南翎不仅不杀她还好心提醒她?
她看着南翎离开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喊住她,你为什么要提醒我这些?还有,你劝我不选袁帅,你又为什么要去救云中鹤?明明他做了那么多坏事,现在还疯了。”
她转过身来看着她,“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爱的人,哪怕知道他已经没救了。”
南翎又去了一次精神病院,云中鹤的病情依旧没有减轻。
医生告诉她云中鹤的病情太过严重,清醒的时候几乎没有,时不时就会突然发狂,凶猛又残忍地攻击身边的每一个人。但更多时候他会发呆,因为注射了镇静的药物而变得迟缓和淡漠。
他的手臂上满是针眼,青筋一条一条在胳膊上暴起,那些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减弱了他的精神,也夺去了他的体重。
南翎耐心地替他擦脸,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不会攻击她,哪怕她已经来了这么多次。
她总是尽可能地让医生少给他注射镇静的药物,以防哪一天云中鹤真的醒不过来了。于是医生便让她远离云中鹤,或者在镣铐的安全范围内靠近他。
而她对这些总是置若罔闻,她站在云中鹤的面前,一遍又一遍地靠近他。每当这个时候铁链总会剧烈地震动,云中鹤发狂地想要驱逐闯进他领域的南翎。
他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未修剪的头发凌乱地覆在额前,用尽全力地拉着镣铐朝她嘶吼,昔日那双孤傲清冷的眼睛只剩疯狂和混沌。
她抬手抚上他的脸,被他凶狠地咬住手腕。鲜血顺着他尖利的牙齿滴落到地上,她没有反抗,任由他吮吸着她的血液,直到慢慢停下来,盯着她一动不动。
许久过后她用那只受伤的手轻抚他的脸,这时他不会躲开。
南翎温柔地看着他,“我的血管里也流着你的血,你看,我永远陪着你。”
(注:结婚的时候歃血为誓,血液相融。)
南翎和洪家白家的谈判终于有了效果,一篇篇刻意洗白的软文被放到了社交媒体上,风向开始慢慢变了,人们对云中鹤的责骂开始转为对他的同情。
一位兢兢业业的妖管局局长,因精神疾病而干了一些违背本意的事情,误抓一部分妖的同时却保护了更多被欺骗被虐杀的妖。
电视上放着当下最热的时政讨论节目,支持人和嘉宾就云中鹤的罪与罚开展了激烈的讨论。
南风喝了一口茶,“这都是你安排好了的吧,一波接一波,群众盲目而狂热,对热点的记忆又很短,过不了多久小鹤就会被你彻底洗白。”
南翎笑了笑,瞥了一眼手机,里面正播放着云中鹤在病房里的实时情况。
“青阳是你救出监狱的么?”
南翎没有否认,“他替阿鹤扛了很多脏雷,任凭我本事通天也不可能把他清清白白地救出来,只能委屈他越狱了,现在就等公诉期过了。”
“他现在在哪?”
“阿鹤让他和十七替我打理以前的生意,也万幸我手上有了这些杀手和情报的资源,才搞定了除景年茴以外的媒体。这么多年打打杀杀,青阳和十七都累了,找了个地方就此归隐。”
南翎的语气自始至终都很冷淡,她看起来很不想看到他,南风想着。
“你在怨我。”
她放下了茶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之前我恨透了您和沐非止,但当我醒来后,突然觉得这些恨意在我对阿鹤的爱面前毫无意义。可我还是怨您,怨您不拦住阿鹤,而是旁观地看他一步一步挣扎、陷入歧途、直到最后彻底覆灭。我忍不住地想,您到底有没有把我和阿鹤当过您的孩子?”
“他是妖管局局长,不是傀儡。我绝对不会让他走我的老路,登上高位还要被师父处处掣肘。小翎,有些东西,只有你们自己摔倒了才会真正学会,如你死去一次才知道何为宽恕,如小鹤遭此剧变才知道自己偏信的东西并不全对。”
她怅然地望着这个理智到近乎冷酷的养父,“摔倒是会真正的学到东西,可您就不觉得这代价太大了吗?您是父亲,不是冰冷的教育机器,您为何就不愿意给您的孩子哪怕一点温情?但凡您给了我们一点父爱、一点提示,我们也不会走上这么偏执的路。”
南风没再说话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由他抚养长大的女儿,很久过后他苦笑了一下,“看来我们以为正确的东西,有时候并不都是对的。”
他拿起大衣准备离开,“去见见你生父吧,他知道你醒来后很久了。不管你还恨不恨他,他现在是唯一能救云中鹤的人了,妖界没人医术比得过他。”
那个人再度被提起,南翎盯着茶叶看了很久,终于站起身来。
该去看云中鹤了,她想着。
她去的时候,云中鹤还没有吃药。
“滚开!”
病房里一片狼藉,护士们发抖地逃了出来,地板上满是凌乱的胶囊。
“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镣铐将他的手腕磨得血肉模糊,可他依旧毫无痛感地拼命朝外撕扯着,挣扎着,想要彻底摆脱这沉重的桎梏。铁链最大限度地被拉扯,墙上固定铁环周边的白漆早已因他的发狂而磨损。每一次朝外咆哮都带得整个病房一震。
南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从护士手中接过新的一瓶药,慢慢朝他走去。
他的翅膀已经长了出来,新生的羽毛在灯光下透着莹润的光,而他整个身体微微前倾,肌肉紧绷,一脸敌意地盯着她。
她朝他伸出手,依稀可以看清手腕上斑驳的咬痕,“听话,阿鹤。”
云中鹤先是看了她的手几秒,而后缓慢地歪了歪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渐渐地那双眼睛开始变得微红,悲伤和愧疚逐渐爬满眼眶。
南翎心一颤,他是想起什么了吗?
“阿……阿鹤?”她小心地问道,试探性地朝他走去。
一阵疾风猛地带过,巨大的黑影朝她扑了过来,云中鹤疯了一般地掐着她的脖子,“你竟敢杀她,你竟敢杀她!亦纾,你竟敢杀我的妻子!我一定要杀了你!”
外面的警卫慌忙拽开云中鹤,而他凶狠地踹开其他人,一次又一次起朝她扑去。乌色的羽毛在空中翻飞,他被挣扎地按在床上,期间还踹飞好几个警卫。
南翎扑过去抓住了他的手,他却反手攥住她的手腕,想要用力地将那根骨头捏碎,他整个身体都在痉挛和颤抖,额上的青筋在暴怒的脸上狰狞无比,“你们所有人都要杀她!我要杀光你们!杀光你们!”
他的挣扎渐渐停了下来,手腕上巨大的握力也一点一点消失,警卫趁着他抓住南翎的空当朝他注射了一支镇静剂,过了一会儿他终于不甘地闭上了眼睛,沉沉地昏睡在病床上。
南翎把他抱在怀里,泣不成声地移开他额前汗湿的头发,“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第二天她带着云中鹤的病历去找了沐非止,尽管她还没做好怎样见他的准备。
他变了不少,也许是因为老了,也许是变得平和,不像以往那么偏执阴郁。南翎做了无数中见到他的准备,却未曾想过真正相见时会是这样的难以名状的情绪,晦涩,酸楚,堵心,还有莫名的空寂。
不过那都不重要里,自七十年前办公室中分离后,他们头一次相见,还是以这样平静的状态对视。
沐非止看她的眼神有些愧疚和无能为力,但更多是欣慰,“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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