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2）
周声的嘴角往下一落，明显地低落了下去：“我爸爸要我转回理科班，还为了这件事和沈老师打了个电话。”
叶鹤闻言瞪大了眼睛：“你交志愿表的时候没经过你爸爸的同意的吗？”
“没有。”周声干脆地否认，“我爸妈都在外边工作，几乎不回来，没有过问我分科的事情，可能都默认了我会学理科。”
“他知道以后就来威胁过我，但是那个时候没空。”周声有点委屈地、小声地对叶鹤说，“现在应该是时间空出来了，所以他开始倒腾这件事了。”
叶鹤肺都要气炸了：“可是第一次月考放完假就要开始考了！他挑这个时候来折腾，有想过你吗？”
高二之后的所有月考成绩都是重中之重，按照封山八中的惯例，高三时期会有一个学校组织的内部培训班，选拔的都是八中最顶尖的学霸。
此次选拔不会对实验班过多偏爱，完全参考月考的综合成绩排名。而之后的自主招生等减分政策，都和月考成绩息息相关。
周爸爸这一手骚操作一旦真成了，要么周声在放弃了理科三个月后去参加理科生的月考，要么直接失去参加第一次月考的资格。
......虽然从竞赛选拔的成绩看，周声裸考理科生的月考好像也无所谓就是了。
就是不知道周父究竟是对儿子的前途不甚在意，还是对自己的儿子怀有绝对的自信了。
“那你呢？”叶鹤目光灼灼，看向周声，“你是怎么想的？”
“你想听他的话吗？”
周声呆呆地看着叶鹤，对面的人眼中燃烧着一簇小小的火苗，若有所待地直视着他，清澈的眼睛中映照出无所适从的自己。
“我不想听他的话。”周声慢慢地、慢慢地说，“这是我的选择，他不能干涉。”
叶鹤坐在餐桌前，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指甲盖，从听到周声耳朵父亲要求周声转班开始，就一直是这样，焦虑和躁动写在了脸上。
“......我理解你父亲的决定。”叶鹤压抑着砰砰跳的心脏，低声说：“你确实在理科上......有很高的天赋，也许你真的更加适合......”
周声鼻子一酸，眼眶立刻红了，他压着鼻音，气势汹汹地道：“连你都是这么想的吗？就因为我适合，就因为......这是我家长的要求......”
说到后面，他都意识到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哽咽了，他吸了吸鼻子，倍觉丢人，声音慢慢弱了下去。
他动了动嘴唇，才恍然发觉，连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家中，被抛弃一般的不闻不问，都没有现在这样的痛苦。
眼泪像漫过堤坝的河水一股脑涌了上来，周声使劲地憋着，垂下头掩饰，手中紧紧地握住餐桌边缘的一角。
难道你对我......都没有一点舍不得吗？
你其实是希望我转出去的吗？
你其实根本就不喜欢我这个同桌对不对？
那些亲手制作的米粉、不情不愿还是给我买了的奶茶......那些对我露出的灿烂的笑容，领着我走过的大街小巷......
全都是假的吗？
周声站起身来，口齿不清地带着哭腔骂道：“你就是想自己拿年级第一对不对？特别想赶我走对不对？”
叶鹤站起身离开了自己坐着的椅子，心脏像是被人捏了一把那样难受，那点又奶又委屈的哭腔听在耳朵里，刺得他心中滴血，内疚感简直是泄洪决堤，排山倒海地向他席卷而来。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叹息道：“文科到底限制了很多大学专业......如果是你的话......”
周声在眼眶中转悠着的泪水快要夺眶而出了，又不愿意被叶鹤看到，只好背过去悄摸摸地伸手擦了擦眼泪。
擦一次还不算完，眼泪越积越多，眨眼间就流了满脸，恼羞成怒地红了耳朵尖。
周声浑身僵硬，只好背对着叶鹤的方向，装作不想看到他的样子。
叶鹤一看周声的动作就知道他在干什么，有心安慰几句，又觉得让周声觉得自己看到他在哭会更加尴尬，只能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着。
片刻后，周声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他本想说你出去，潜意识里却仍然期待着叶鹤推翻之前的话语，像往常一样嘲讽几句，再对他露出灿烂的、带着隐晦的温柔的笑容。
出家门必然要正朝着周声，完全可以把周声带着满脸泪痕的脸收入眼中，叶鹤可不敢再踩周声的雷了，急中生智，噔噔噔地上了楼，把一楼所有的空间都留给了周声。
周声失魂落魄地转过身来，一眼望见了堆在垃圾桶最上方的奶茶杯子，喝得见了底，在数分钟之前还象征着自己无法抑制的喜悦和甜蜜。
人生第一次遇到了一个少年，带他走进了最向往的人间烟火地，解了他高坐云端的作茧自缚，第一次知道委屈可以换来奶茶，倾诉可以换来关心。
第一次找到了自己最想活出的样子，嬉笑怒骂，情形于色，身侧有人嘲讽、斗嘴、聊天......令人着迷的美好滋味。
......可是这个少年，又要把他抛弃到孤岛上去了。
......
这边，叶鹤一鼓作气地跑到了楼上。
他总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周声只是个任性的孩子，他可以和父亲赌气，但是绝对不能用影响自己一生的选择作和父亲博弈的筹码。
看着周声那愤怒地像头小狮子的样子，叶鹤也不忍心，他闭上眼睛无声无息地叹气，轻轻地靠在了一扇门上。
谁知那门竟然是虚掩着的，叶鹤刚靠上去就是一个踉跄，在门和墙壁发出的猛烈撞击声中跌坐在地。
叶鹤的臀部隐隐作痛，他小声地嘶了一声，惊魂未定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才发现这扇倒霉的门背后，竟然是周声的房间。
房间主题色调是蓝色，贴着海蓝色的壁纸，床上叠成豆腐块的被子和床单也是很统一的浅蓝色，连窗帘也是使用的蓝色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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