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楚瑾回了房间，黑暗中床榻上坐起一道黑影，正是萧乾。

“忙完了？”他问道。

楚瑾离开后房间便熄了灯上了锁，萧乾左右无事，昨夜又熬了通宵，索性一头栽倒到床榻上睡起了觉，这会儿楚瑾回来，他还瞌睡着。

楚瑾似乎有心事，萧乾见他不大对劲，停了伸到半途的懒腰，改为拍拍身边，“四哥过来。”

黑暗中，楚瑾看他一眼，还是走了过去，萧乾等他走到塌边，一伸手将人拉了下来，楚瑾跌坐在床头，萧乾一双大手按上他的肩膀，力度适宜的揉捏了起来。

“在千金堂待了快一年，虽说医术没学到多少，这套指法我却是拿手的。”萧乾手下不停，“若是心绪郁结，叫我这么一捏，保准通体舒畅。”

楚瑾似乎被他逗笑了，紧绷的身板放松了不少，拍掉他的爪子，脱靴上床，盖了被子靠在床头。萧乾蠕动着将自己的被窝往他身边挪了挪，又要伸手去揉捏，被楚瑾制止了。

“四哥。”萧乾似乎不大高兴了。

“我没事，”楚瑾道：“只是有些事情想不大通。”

“介意与我说说吗？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楚瑾转脸看他，“仁心苑没了之后，你四处流浪，过得很苦吧？”

萧乾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倒也还好，虽说不甚太平，但只要想着日后有了本事，能找到四哥，再苦的日子便也不苦了。”

黑暗中楚瑾似乎愣住了，然后又轻轻笑了起来，“你倒是跟小时候一样黏人，狗崽一样。”

“那是自然，”萧乾往他身边又靠了靠，半开玩笑道：“四哥照顾着我长大，四哥就是我的命。”

这孩子，楚瑾被他这么一闹，因为孔氏兄弟的事情压在心头的黑云也散去了不少，他帮萧乾拉了拉垂到腰际的被褥，将人密密实实重新包好。

“别这么胡乱动弹，夜里凉，小心冻着了。”

萧乾笑眯了眼睛，“还是四哥好。”

“现在心情好些了吗？”他问道。

楚瑾停了停，问道：“乾儿，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杀了另一个人？”

“深仇大恨吧。”萧乾回道。

“若是两人并没有多少交集呢？”楚瑾又问。

这可难倒了平凡的医馆学徒，萧乾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凶手是杀人狂魔？”

楚瑾摇摇头，“生性胆小，此前从未干过坏事。”

“唔——”萧乾真的想不通了，“无缘无故……肯定还是有仇。”

“我也这般想。”楚瑾皱着眉头，又陷入了思维死角。

萧乾道：“四哥在想白面书生孔崇儒毒杀白煞嫁祸黑煞一事？”

“嗯。”

“想要报复黑煞的方法有许多，为何偏偏选择杀人这一凶途，一不小心便要万劫不复。”楚瑾道。

“方才审讯招供时我倒是听了不少，”萧乾双手交叠靠在脑后，“都说读书人聪明，我却觉得这孔崇儒愚笨至极。”

楚瑾那会儿在莫冲房里听孔崇生讲兄弟二人的过去，并不太清楚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便问道：“何以见得？”

萧乾道：“严捕头只说出黑白双煞定身穴都有点春指的痕迹，黑煞的昏穴上也有，他便主动认了罪，然后乖乖供出证据所在地点，瞧着是想坦白从宽，我却觉得此举十分可笑，简直像是等着别人把他定为凶手一样。”

楚瑾眼中一闪，萧乾接着分析道：“众所周知，屠苏二人当街打架，是孔崇儒点了他们的定身穴才将人分开，黑煞又是孔崇儒亲自扶回去的。若我是孔崇儒，只需推脱点了屠圣手的昏穴是怕他气急攻心，好叫他昏过去安生修养，并非半夜潜入偷取毒药所用，便是严捕头也无法拿我如何。”

“可他被这么一吓，直接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甚至还亲口说出了证据所藏地点，这不就像是自己送上去给人捉的么？”

“你倒是聪慧。”楚瑾道：“凶手不是他，毒药也不是千金堂丢失的那一瓶。”

萧乾一下就弹了起来，斜身几乎凑到楚瑾肩头，直直的盯着他，十分激动，“当真？！”

楚瑾不大习惯他挨得这么近，又把他推回去盖好被子。

“说话就说话，不要乱动。”

萧乾乖乖窝在被窝里，一双眼睛却很亮，“四哥，真凶是谁？”

“去黑市那天，那位台主曾透露过有人买了七窍断魂散想要自杀，”楚瑾看着面前的黑暗，道：“我今日试探孔崇生一二，他便承认了，黑煞教唆他自杀，并介绍了泥娃领他前去黑市。”

萧乾意外道：“四哥的意思是——那个纸娃娃一样的少年才是杀人凶手？”

“我猜想，那日晚上大堂一聚后，孔氏兄弟一定私下里找了白煞，或许是想偷偷求他治病，但中间不知发生了什么，孔崇生和白煞一起中了毒，而孔崇儒为了弟弟不被牵连，主动顶了杀人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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