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1/2）
26
晚上的时候祁声睡得浅，翻来覆去被一个混沌不清的梦魇折腾着，整个晚上都没怎么睡踏实。以至于早上七点于岑雁下楼吃药的时候，便正好撞见祁声靠在客厅的沙发里，肩上落着初晨浅淡单薄的日光，勾勒出了他柔和而成熟的脸部轮廓。他半瞌着眼，眼睫上也微动着光，眉头微皱，眼底像是染了淡墨的青黑明显能看出来休息得并不好。
“怎么起这么早了，”于岑雁走了过去，在祁声额头上摸了摸，“生病了？”
祁声被惊得猛然睁开了双眼，发现是于岑雁后便松了口气，淡淡地笑了一声：“我没事儿，妈，就是在学校的作息习惯了。”
“习惯了也多躺一会儿，不然精神不好。”于岑雁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少许的埋怨，“这黑眼圈重的，在学校估计也没好好休息吧。”
“你就是爱操心，先顾好自己身体再数落我也不迟。”祁声笑着走到餐厅，倒了杯温水，又把他早就准备好的药递到于岑雁的手里，“是这个点儿吃药吧？”
于岑雁笑着叹了口气，接过药吃了下去。这段时间她的身体还算不错，甚至比以前都要好了不少，精神衰弱的症状也极少再犯，见到祁声回来她的心情要更好一些，对身体的恢复自然也好。她拿过祁声手里的水杯，抿了几口，看了一眼有点儿走神的祁声，道：“今天和朋友没约吧？”
“……没，闲得很，”祁声回过神，笑着伸手捏于岑雁的肩，“我不都说了吗，这周末就是专门回来陪你的。”
“行，那跟我出门逛几圈吧。”于岑雁说，“对了，昨天你拿回来洗的外套，应该不是你的衣服吧？”
祁声眼皮一跳：“朋友借的。”
“没事别老麻烦同学，给你买衣服你也不乐意。”于岑雁看他，“这外套还挺眼熟……”
“满大街都是这种款式，”祁声不太在意地回了一句，笑了笑，“没什么奇怪的。”
于岑雁笑的时候眼角有细小的纹路冒出来，但并不影响她整个人优雅温和的气质。她拍了拍祁声的背：“上去收拾一下，等会儿让刘婶给你做早餐，吃了休息一会儿再出门，商场这个点儿还不开门呢。”
“今儿都听您的。”祁声笑着喝了口温水。
没睡好的后遗症就是难忍的头疼，顺带着身体部分机能都有些跟不上，导致他没吃两口刘婶做的早餐便开始闹胃疼，于是和于岑雁出门之前祁声还是瞒着她吃了两片常备的止疼药。他站在浴室里，对着镜子的青年看了半天，脸色苍白，唇色用力咬了一口才显出一点儿微红，眼底泛着淡黑，整个人简直……不太能看。
但刚才于岑雁没多说。
他对着自己叹了口气，缓了缓心神，整理了一**上穿着的白衬衫，走出门口的时候还对着于岑雁笑了一下，并没有露出疲倦的神态，只在于岑雁上车的时候他拿出手机淡淡地扫了一眼，便紧抿着唇，眼神飘忽地晃了一下，便锁了手机不再看了。
他平时没有逛商场的习惯，甚至连年轻人常去的娱乐场所他也一向没什么兴趣，大部分时间都是郑涛和韩书宇硬拉着他出校吃顿好的，再扣着人去KTV一顿吼，唱得他能连着耳鸣好几天。于岑雁大概是知道他对这方面没什么心思，只带着他逛了几家店，替他买了一些生活用品，便拉着他去了已经提前预定好的餐厅。
“这儿的家常菜还不错，你应该合胃口。”落了座，于岑雁便让候在一旁的服务生去倒了两杯温水。“我已经提前和他们家打好招呼了，下次你要是想和朋友聚会，直接过来这儿就行了。”
这家餐厅装潢古朴，看上去简单而不失大方，比起祁宏生之前带他去应酬的酒店，祁声倒是更觉得这样的环境让他放松自如。他笑了一声：“妈，你也不怕我天天来这儿把你吃空啊？”
“吃空倒是好了，省得一天到晚不长几斤肉。”于岑雁瞥他一眼，“你那个胃得好好养，学校的饭菜不合胃口了也别硬撑，有时间就多回来几趟，也别老让我和你爸挂心。”
祁声笑意淡了淡，伸手摩挲着冰凉的杯沿：“我知道。”
“知道就行，从小到大你也没让**心过。”
于岑雁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想说些什么，却又沉默地止住了。提前订好的菜上得自然快，家常炖鸡汤，红烧狮子头，芦笋炒杏鲍菇，和看上去挺普通的炒苦瓜。她给祁声舀了一碗热汤，递到面前：“先喝了吧，你那个胃得喝点儿热的垫垫肚子。”
祁声笑了笑没说话，顺从地喝了两口。于岑雁看着他喝了近半碗汤，心里算是放松了一些，正准备拿过筷子夹菜，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接起来，看上去并不着急开口，电话那头便吵嚷兴奋地对着她叫了一声：“妈！你在干什么呀！”
“和你哥吃饭呢，”于岑雁朝抬起头来看她的祁声笑了笑，“有什么事儿？”
“没，就是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祁思云笑起来的时候声音有些细尖，却不显得刺耳，“还是我哥方便，离家那么近，能吃妈做的饭菜……”
“你少来，整天也没个正经的，当初让你别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你不还是挺义无反顾的。”于岑雁发笑，“我和你哥在外头吃饭呢，不用羡慕。”
“那不是更得羡慕了吗！”祁思云大声嚷嚷，坐在对面的祁声都能听到一耳朵，“他吃饭有人请客！”
于岑雁简直无可奈何，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笑着说：“每回打电话都这么吵，你直接跟你哥说吧，折腾折腾你哥。”
“那把手机给他呗，”祁思云笑起来，“我好久没听他声音了。”
“哎……”没逃过的祁声赶紧扒了口饭，认命地接过于岑雁递过来的手机，还顺势朝于岑雁摇了摇头：“真是亲妈。”
于岑雁挺淡定地喝了口水：“那还是你亲妹妹呢。”
刚大一的祁思云在外地上学，平时放短假也回不来，祁声每回在朋友圈里刷到她发的自拍都是一天一个样儿，和一帮狐朋狗友成天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玩得都快忘了有祁声这么一个哥。祁声拿过手机搁在耳边，悠悠地冒了一句：“你还知道挺久没听我声音了啊。”
“知道，怎么不知道，”祁思云乐呵呵的，“我哥那张帅脸都好久没见到了，特别想念。”
“你少说废话，”祁声的太阳穴开始跳，“在干什么呢这么吵？”
“周末和几个朋友出来聚。”祁思云回了他一句，好像又转头朝身边的朋友说了句什么，才重新接起通话：“哥，我和你说啊，我这些朋友都长挺好看的，你说你个铁树不开花的需不需要我网络一线牵试一下，不然你成天搞新闻搞学术，都快成佛了……”
祁思云身边的人似乎听见了她说的话，小小地起哄了一阵儿，让祁声听着都有些尴尬。他咳了一声：“别每回打电话都说这茬儿。你们学校什么时候放假，放国庆的时候也没见你回来一趟。”
“这不都还早着吗，二月份才过年呢……”祁思云挺不在乎，“你一个人被困在家里就行，别拉上我一起啊，我可不想那么早回去见爸那张脸。”
祁声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于岑雁，不动声色地调小了通话音量：“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哎哥，我就随便一说。”祁思云当场放低了声音，“我要是真想家了我至于连国庆都不回去吗。再说了，想家最多就是想你俩，其他的……哎得了，说了影响心情。”
“行了，在外面玩儿还打个电话过来，也不嫌费劲儿。”祁声知道祁思云的意思，也不再多说下去，只是皱了皱眉，“好好玩儿吧，早点回校。没钱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没钱找你还不如找我妈呢，”祁思云的语气十分幽怨，“真不知道你个没女朋友的成天把钱都花哪儿了……”
“祁思云，”祁声温和地用指尖敲了敲桌面，“我不在的时候你倒是比以前会说话了啊。”
“……我错了哥，”祁思云瞬间转变语气，讨好地笑了两声，“告诉妈说我天天想她想得茶不思饭不想，爱死她了。我也爱死你了祁小声，挂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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