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怕我一松手，便再也望不见你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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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声对着那张照片静默片刻，半晌才听不清情绪地沉沉道：“我知道了。”

“……祁声，”谢尧磊没想到他会这么平静，叹了口气，“沈知文他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你……”

祁声蓦地打断他，眼神晦暗：“那他该是什么样的呢？”

谢尧磊猛地一顿：“祁声……”

“不如你来和我说说吧，”祁声面色如常，语气却已经完全冷下来了，“他是什么样的人，平时都做些什么，喜欢和谁在一起……尧磊，你看起来比我还了解他，那就和我说说吧。”

谢尧磊紧盯着他看，眼底浮升起一层难以置信的情绪，祁声却像是彻底放松了似的，根本不看他，脸上映着放映厅内微薄的光线，眉间郁郁，看上去十分疲惫地靠坐在椅背上：“我倒是宁愿你和我多说几句关于他的……你可能不知道，我想他想得快要疯了。”

他终于自乱阵脚，胆战心惊地扫开了蒙在自己心底的灰尘，窥见了那一方无法湮灭的镌骨铭心。

谢尧磊半晌没说话，无意识地捏紧了拳，隔了很久才蹙着眉再次开了口：“……你喜欢他。”

祁声没有否认，也没有点头承认，抱着已经有些发软了的爆米花淡淡一笑：“可能吧。”

“……这不是什么好事情，祁声，”谢尧磊眉间微皱，“还有他和钟淮……”

“他喜不喜欢钟淮是他的事，我……喜欢他是我的事。”祁声像是很平静地再谈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声音却含了一些几不可察的颤抖，“浅尝辄止和适可而止我都已经做不到了。你说喜欢他不好……但如果不喜欢他，我也不知道对我来说，什么才能算做‘好事情’。”

祁声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谢尧磊有再多理由也说不出口。两个人相对无言片刻，还是过来打扫清洁的阿姨提醒了他们一声。祁声站起生，随手将爆米花桶扔进了垃圾桶里，准备走的时候，谢尧磊突然拽住了他的手腕：“祁声。”

祁声不动声色地挣开了：“……不走吗？”

谢尧磊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微微一愣，又很无奈地笑了。他摇了摇头，跟着站起了身：“明天他们话剧第一次彩排，秦木让我问你要不要去一趟。毕竟……也是你改出来的剧本。”

祁声脚步一顿，揣在口袋里的指尖微动，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再说吧。现在先回去吧。”

夏宁一帮人在电影院门口等了老半天，一见到他们便一边打呵欠一边质问他们到底为什么出来这么晚。祁声随便敷衍的两句没什么可信度，谢尧磊只能好说歹说才把夏宁他们挡回去。祁声替他们拦了几辆车，拉着有些不满的夏宁和何云峰硬是上了其中一辆。谢尧磊隔着车窗，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坐在车里的祁声，看上去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只轻轻敲了敲车窗，道：“注意安全。”

“你和尧磊哥是不是吵架了啊，”夏宁在车上有些百无聊赖，扒着祁声的座位问了一句，“总感觉不对劲儿。”

祁声面色冷淡：“我俩没事，别瞎问。”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夏宁说，“但我们私底下谁不知道尧磊哥对你……”

她的手背突然被旁边的何云峰掐了一下，沉默的何云峰朝她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再多说。夏宁抬头瞥了一眼祁声的侧脸，对方并没有显现什么情绪，嘴唇紧抿着，看上去像是在和什么隐隐挣扎着，疲倦而无力。

隐约察觉到什么的夏宁当即闭嘴不说了。

第二天祁声没敢让自己闲着，一大早起来便提前去了一趟实习的报社。办公室里只有寥寥几个人在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打字，他走到自己的位置看了一眼时间，心不在焉地打开了电脑。

距离开始彩排还有几个小时，中午一两点开始，来来回回变动走流程，估计要忙到晚上。

他还没有决定好要不要去一趟。

报社是当地官方的，和当地的电视台基本是联通的，发展几十年到现在，看报纸的人也没以前多了，因此算是电视台其中的一个宣传部门，专管网络媒体的新闻宣传。所以祁声能拿到这个实习不容易，报社总编辑看上了他的专业能力和成绩，破格将这个还没毕业的年轻男人留了很久，偶尔有什么重要新闻的稿子需要人，他基本都会让祁声来解决，而祁声也一向让报社的人很放心。

今天这会儿他对着电脑上的空白文档走神，愣是半个字都写不出来。乐呵呵拿着豆浆油条的总编辑一走进门口，便直奔祁声身边。他瞅了一眼祁声面前的电脑，没什么表示，只掰了一半油条递过去：“小声，走什么神呢？”

祁声赶紧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对着半根油条摆摆手：“对不起，我……”

“早餐吃了没？脸色这么白，吓死个人嘞。”总编辑笑了笑，喝了口手里的豆浆，“我记得你今天没班啊，你要写的稿子我今晚才会发给你，怎么过来了？”

祁声抿抿唇：“在学校没什么事儿做，就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说得好像咱报社缺了人似的，还得你一个学生来帮忙。”总编辑笑着啧了一声，“你还是回去瞅瞅你的脸色吧，你要是倒在工作岗位上，报社还得自掏腰包给你出医药费，到时候咱就真穷了。”

祁声不大想走，有些犹豫：“我没事儿……”

“照你这个走神的劲儿，你写稿子得写上三天三夜，到时候我们还出什么新闻。”总编辑拍了拍他的背，一对上祁声的眼神，心里有些软，只能让旁边一个人把昨天采访到的资料传给祁声，“你要真想做，就先写这个吧。十二点之前写完就给我滚去吃饭哈，大学生能不能有点儿青春活力的劲头。”

没等祁声争辩，总编辑便背过身，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直接抱着半杯豆浆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十二点之前。祁声瞪着电脑屏幕，眼睛干涩。

再磨蹭一会儿能不能拖过中午一点？

最终祁声完成的工作效率还是很高，除了中途还是有些严重走神，但依旧提前完成了工作。他对着已经关上的电脑屏幕发了会儿愣，低低地叹了口气，还是起身走了。

礼堂的确很热闹，大概是因为彩排，穿行而过的人也比平时排练的时候多了许多，吵嚷热烈的声响沿着走廊被踏行在纷杳而至的脚步下。赶过来的祁声笑着和几个眼熟的学弟学妹打了声招呼，有个姑娘还跑过来，笑着问他：“祁哥，你怎么这段时间都没来看我们排练了，都挺久没见着你了。”

“是吗，”祁声轻笑一声，“你们几点开始彩排？”

“一会儿就开始了，”姑娘朝不远处指了指，“秦学姐和沈学长他们都在那儿，祁哥你要过去找他们吗？”

祁声微怔，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秦木和王昊楠大概是在和沈知文说着舞台上的细节，时不时还指一指台上的摆设。而站在沈知文身边的钟淮则偶尔偏过头看着沈知文的侧脸，目光温柔，缱绻如水。

“……一会儿再过去吧，”祁声笑意淡了淡，和面前的姑娘摆了摆手，“我先去旁边坐着吧。”

整场彩排并不是只有他们一场话剧要排，在他们之前仍然保留了几个小节目，基本是歌唱和互动环节，继而用话剧压轴演。《迷失的纷乱》被来来回回删改了不少，再加上本身也是一场小话剧，因此给其他节目空出的时间也算充足，连谢尧磊都不知道从哪儿走后门申请了一个登台唱歌的名额，拿着个话筒站在台上被化妆师反复摆弄。祁声笑着看了一会儿，有些犯困，准备靠着椅背小憩一会儿的时候，旁边突然窜出来一个人，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祁声！”

祁声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有些迷茫地看着面前的秦木：“……秦木？”

“中午吃饭了没？看你挺累的，”秦木笑着递给他一份外卖，“刚刚我们一起订的，就是不知道你吃不吃。”

祁声打开一看，简单的家常小菜，还带着些许温热。他抿着嘴笑了一声，点了点头：“谢了，我不挑的。”

“那就行。”秦木看他一眼，“过来的时候怎么不来找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正好没事儿，就过来了。”祁声咬着筷子，含糊不清道：“我看你们在忙……就没想过去打扰。”

“分这么清楚干什么，你都是我们的人了，”秦木笑了笑，“这么久不来，那几个学弟学妹都挺想你的。”

祁声牵了牵嘴角：“对不起啊，这段时间是挺忙的。”

“没怪你，自己的事儿重要，而且我们也怕你来了心情不好，毕竟那么多人都盯着你。”秦木说，“不过这迎新晚会的日子也快到了，你……后边儿几天还来看吗？”

“……看情况吧，”祁声犹豫地戳了戳饭盒，“我尽量。”

“那行，”秦木笑了，站起身，“那你慢慢吃啊，一会儿记得过来看他们彩排。”

不远处站在舞台帘幕后面的几个人似乎在低声交谈着什么，换好了长衫的钟淮一抬头，就看见秦木小跑着赶了过来。他朝对方笑着招了招手：“学姐。”

“小钟穿这身挺好看啊，”秦木摸了摸他的脑袋，“挺有感觉的。”

钟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站在旁边的沈知文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剧本，突然转过头看了看秦木，低声道：“送过去了？”

“送了送了送了，你急什么，”秦木啧了一声，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人家正吃着呢。也难为你还顺便给我们一帮人订了这么多份……”

沈知文懒得和她扯皮：“你确定送给他的那份没有海鲜？”

“半只虾米都没有哥们儿！”秦木简直受不了，使劲儿翻白眼，“你这么在意怎么不亲自送，还让我跑腿。”

“你在旁边废话太多了，我嫌吵，”沈知文放下剧本，淡淡地扫了一眼秦木，“你去送正好能让我清静一下。”

秦木：“……”

“哎哎哎怎么我一不在旁边你俩就杠上了，没完没了了还，”赶紧跑过来拦住秦木的王昊楠干笑一声，抬脚替秦木直接踹了沈知文一脚，“赶紧到一边儿准备去，彩排马上就开始了哈，不许掉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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