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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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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依旧是被发疼的伤口作弄得睡不好,趴在床上的祁声紧闭着眼,在噩梦里来来回回地沉浮挣扎,时不时惊醒一下的,脸上尽是冷汗。一合上眼,压着昏黑的噩梦又争先恐后地锥刺着神经,半梦半醒的状态让他比平时清醒的时候还疲惫,他掐了掐眉心,干脆僵直着身子坐了起来。他微颤地缓着呼吸,企图缓解一**上的疼痛。宿舍另外三个人安稳缓慢的呼吸声起伏着,祁声没有打算惊动他们,坐在床上怔愣地抵抗着汹涌的困意,脑子里被折腾得发乱,乱糟糟的,全是晚上他和沈知文无端的争吵。

翻来覆去最多遍还是沈知文临走时扔下的那一句“我他妈当初还不如答应了钟淮”。

像是他终于肯稍微裂开一条脆弱的缝隙,咬着牙松下防备,想要完全接纳对方的情意和温暖时,对方却猛地冷冷合上了门,之前的一切仿佛只是他乱眼看错的一场戏,一落锁,人和戏台便烟消雾散,荡然无存。

他只能承认自己太过犹豫和踌躇,也太过担心自己一旦迈出这一步便不可挽回。他恐惧于即使竭尽全力也难得善终,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在别人眼里总是会独特又刺眼,他害怕万一闭眼踏进了沈知文犹如深潭的感情里,只有他一个人罔知所措,抓不牢对方的手。

心底关于这份情意的贪念让他从一开始便没有选择,沈知文却还有钟淮,甚至更多人可选。他只能将自己的担心和忧虑藏得更深一些,一句喜欢也不肯说出口,像是给他又带上了另一层面具,对上沈知文的目光时永远是一副处变不惊、冷静淡然的模样,根本看不出一丝异样。

但沈知文到底还是误会了,朝他撒了一通脾气,利刃乱刺,各自都伤了心,却也都僵着不肯低头。

沈知文以为他的心底坚如磐石,他却开始仓皇失措,觉得对方早已收回了那句“我会等你”,转身便和他隔开了一片穷崖绝谷,刀起刀落的,将两个人的关系逼到了一个难以挣脱的绝境里。

日子一直捱到了周三,祁声身上的伤勉强好了一些,起码比两天前减轻了一点儿疼痛,但精神一直不大好,睡眠也受到严重影响,上早课的时候还难得地撑着脑袋,打了一上午的瞌睡。他弯不下腰,背直了一上午,又疼又犯困的,瞥了他好几眼的副教授最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放任他在浅眠里神游。

下了课,韩书宇和郑涛硬是拉着没胃口的他直奔食堂,两个人直愣愣地对着压根儿没什么精神的祁声一口一口咽着饭,就差没直接上手哄着喂了。祁声神情恹恹的,脸上没了以往和和气气温柔的样子,微乱的发梢也蔫着,整个人显得又乖又丧的。他听着韩书宇和郑涛硬在他耳边掰扯了几个冷笑话,只能给面子地扯着嘴角笑了两声,放下筷子不吃了。

韩书宇和郑涛对视两秒,叹了口气,再次开启苦口婆心模式:“声儿,你才吃了两口,怎么回事啊,看你丧两天了。”

“……我没事儿,就是休息不好,”祁声摇了摇头,眼底下两个黑眼圈吊着显眼,“别瞎操心。”

韩书宇眯缝着眼看他:“晚上睡不着?”

祁声:“有点儿。”

郑涛立刻插嘴:“人都说失恋才失眠,声儿,你不会也那啥……”

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郑涛随口一句话都能撞他痛处,还顺手撒了把盐。祁声面色一僵,有些咬牙切齿:“你要不试试伤了整个后背之后趴着睡觉?下巴都磕着疼,还睡什么。”

郑涛当即想起来祁声这身伤拜谁所赐,又记起祁声替他挡了一棍子,便迅速闭了嘴,谄媚地给他夹了块肉,当场把自己脑子里有些跑偏的思绪给拉回正轨。

……当然,祁声实在是吃不下,用非常平淡的眼神感谢了一下晃着尾巴讨好的郑涛,便潦草地收拾了一下,艰难地拿着大半部分都没吃完的餐盘走了。

跟在他身边的韩书宇和郑涛虽然不大确定,但模模糊糊地能感觉出来祁声心里有事儿,又抽不出一个好时机逮住人好好问一问。等他们回到宿舍,祁声趴在座位上闭眼小憩了一会儿,过了半个小时他设置的闹铃猛然在他耳边响起来,他蹙着眉将闹铃关了,叹了口气,偏头看了一眼郑涛和韩书宇:“……下午是不是没课?”

“嗯,”韩书宇应了一声,“怎么了,你下午有事儿?”

“那个社联的迎新晚会最后一次彩排,我要去一趟,”祁声一想到自己要见到的人,心里不免一跳,“晚上我就不和你们一块儿吃饭了……对了,孙驰呢?”

“不知道去哪儿了,”郑涛耸了耸肩,“不过你也别担心,估计是上次那个事儿把他吓怕了,这两天都挺安稳,该上课的时候就上课,晚上也都回得来。”

“那就行,”祁声点了点头,觉得有点儿犯晕,“那我先走了。”

“别太累了,早点儿回来休息。”韩书宇朝他摆了摆手:,“你那脸色……白得不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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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早已布置好的礼堂时,大部分的演员和歌舞节目的学生已经提前化好了妆,等着对光走位,台上也开始不停地搬动道具。礼堂里的人比以往几乎多了一倍,祁声从忙乱的人潮里挤过来,一路走到后台查看情况,正好碰上和调整灯光的师傅交流的秦木。好容易交代完的秦木一转头看见祁声,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太忙了,没看见你。沈知文和王昊楠他们在另一边准备着呢,不过去看看?”

“……不用了,我怕打扰他们,”祁声淡淡地笑了笑,微微捏紧了拳,“都准备好了?”

“差不多了,再等半个小时应该就能开始了,”秦木微皱着眉,“就是谢尧磊这个老不死的,上台唱歌出风头就算了,还从社联领了一帮人过来给他加油喝彩,就一个彩排,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病……对了,他好像还把你们新闻社的人带过来了,这边我们负责了,你要不就去找谢尧磊他们吧。”

祁声:“他们在哪儿?我过去看看。”

“就离沈知文他们不远,”秦木往后台另一个方向指了指,“就那儿,过去应该就能看到了。”

在后台准备的基本都是平时排练认识的人,祁声心不在焉地打了几次招呼,眼神在人群里飘忽地也不知道该找谁。他心里被秦木明明没什么意味的话挑得莫名有些乱,短短几步路走得差点儿撞到人。

混乱中一抬头,谢尧磊正好带着夏宁走过来,见到他也是微微一愣,笑了:“祁声你也过来了?”

“……秦木让我过来看看话剧的彩排,”祁声说,“夏宁怎么跟着你过来了?”

一段日子没见了,夏宁直直朝着他扑了过来,张牙舞爪似的:“祁哥——我操!哥你手咋回事儿!”

祁声被无知无觉的夏宁撞得扯到了后背的伤,一时之间疼得他咬紧了唇,赶紧抬手挡住夏宁,绑着绷带的手自然也被夏宁扫了一眼。谢尧磊看到他手上缠着的绷带,还隐隐透着血色,眉间微皱,脸色也有些不大好:“怎么弄的?”

“不小心被刀划伤的,没什么事儿。”祁声赶紧缩回了手,掠过这个话题,“我听秦木说,你拉了一帮社联的人过来?”

谢尧磊明显感觉到他在逃避,只能闷着气,点了点头:“周日就演出了,带几个人过来熟悉一下场地,到时候宣传稿和当天演出的新闻稿子,还有视频直播什么的也好提前准备,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祁声思忖了一会儿,觉得倒也是,也没多说什么。谢尧磊先去准备了,祁声偏头正要叮嘱夏宁几句时,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阴差阳错,穿着雅致长衫的沈知文和钟淮一行人正好从他身侧路过,惊得祁声只觉得沈知文擦过他身边时,他半边身子都跟着一麻,连着两天发乱的思绪坠落崖底,摔成了一片空白。

沈知文没有转头看他,连一声招呼都没打。夏宁见祁声猛地怔愣住了,以为他一时忘了要说什么,拉了拉他的衣袖,提醒他:“祁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和我说啊?”

“……”祁声勉强拉回思绪,几米开外就是沈知文和钟淮说笑的身影。他不敢正大光明地抬眼去看,费力地用余光扫了几遍,才转头朝夏宁艰难一笑:“新闻社……是不是要出关于社联迎新的新闻稿?”

“是啊,今天我和柴烨都来了,”夏宁说,“这回是祁哥你写还是我们来写?”

“……你们来写吧,我还要顾着这边的演出,没办法写,”祁声揉了揉眉心,“话剧这块儿重点写,你……”

“我知道,得采访主要演员对吧,”夏宁笑了笑,往沈知文那个方向指了指,“是不是就是那个沈帅哥啊,我记得他还报过我们新闻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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