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等等我。”（1/2）
87
清晨。
大概是前一天晚上不小心靠在床头睡着了，早上祁声起来的时候才发现窗帘没有拉上，难得的日光缓缓降落在毛绒的地毯上，细微的纤毛上跳跃着光线，在床前勾勒出立在一旁的花枝的影子。
祁声是被日光晃醒的，但那份阳光并不比夏天时候来得强烈，只是感觉上很亮。他微微睁开眼睛，刚醒的时候脑子里是空白的，他有些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刚好够到攀在床边的阳光。
指尖有一点热度，他怔怔地躺在床上看了很久，才慢慢缓过劲儿，浅浅地笑了起来。
昨晚和沈知文聊着聊着便睡着了，头发半干不湿的，不小心睡过去之后醒来，脑袋有些昏沉。祁声没管太多，洗漱完之后又蒙着被子小憩了一会儿，才突然想起来，昨晚祁贺元一通电话都没有和他打。
他翻开手机，除了几条广告和骚扰短信，没有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顾宇城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他微蹙起眉，起身去隔壁房间敲了敲门，并没有人应答。
祁贺元一向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小孩儿，出门或者有约都会和祁声说上一声，甚至是在外面做了什么，也会时不时给他发一条短信，让他放心。
他拨通祁贺元的号码，对方很久都没有接起来。他有些着急地掐了掐眉心，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电话打给了顾宇城。
顾宇城反倒是接得很快，像个没事人似的，语气轻松，问他有什么事儿，这么早给他打电话。
“起这么早啊你，”祁声说，“我问你，你昨晚带我弟去吃饭之后，把他送回酒店了吗？”
顾宇城承认得很干脆：“没啊。”
“没有你怎么不和我说，”祁声一时有些气急，“那他去哪儿了？怎么一通电话都不给我打？”
“哎大哥，你冷静点，多大点事儿。”顾宇城啧了一声，“昨天我带他吃完饭，准备往你那儿送的，结果他接到他妈的电话，让他赶紧回家。”
祁声皱眉：“回家？”
“是啊，说是回家一起跨年吧，毕竟元旦呢。”顾宇城说，“你也是，你弟跑你那儿这么多天，都没和他妈联系过吗？”
祁声一时语噎：“我以为他是因为他妈妈又打他了所以……”
他没把话说完，顾宇城在那头难得的沉默了片刻，才压低声音道：“祁声，蒋玉书和他儿子的事，我劝你以后少管。”
“她和沈澜清有什么区别，沈澜清起码死了，这个还活着呢。”顾宇城说，“祁贺元这孩子是挺好的，但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蒋玉书能放过你吗？你爸能不找你事儿吗？”
祁声静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那他安全回去就行了。”
“算了，我也不说你，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顾宇城笑了一声，“今晚跨年，我怕太多姑娘找你诉衷情，就提前和你说新年快乐了啊。”
祁声笑着骂他话多，空穴来风的事儿总爱瞎说。顾宇城的身边似乎有人，很清浅的呼吸声，好像还带着睡眠中无意发出来的呢喃。祁声听不太清，以为是顾宇城又找了什么人陪在旁边，一时之间有点无语：“顾宇城，你旁边又是谁啊？”
“嗐，你管我这么多，”顾宇城的声音听上去比刚才松快不少，甚至多了许多笑意，“找的我喜欢的人呗。”
得了吧你，祁声气得有点儿想翻白眼。不久前才说和一个父母介绍的姑娘谈了恋爱，这会儿就背叛人家，把另一个不知是男是女的又拐到了床上。他有点儿恨铁不成钢，“你最好悠着点儿，不是都和别的姑娘好好谈了吗，你又干什么。”
“她太无聊了，也不适合我，就分了。”顾宇城说，“而且我也不喜欢太固定的关系，要是真跟一个人定下来了，成家立业，和一个人过一辈子，我靠那得多烦。”
顾宇城一向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儿，祁声和他从小就认识，见得多了，这时候也懒得和他计较，只让他不要玩太过，免得有什么把柄被枕边人逮住，让顾家上下头疼。
“我说祁声祁大爷，”顾宇城叹了口气，“以后还有谁愿意嫁给你，整天唠唠叨叨的，烦人。”
“滚。”祁声非常冷淡地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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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哥？”
有些心不在焉的祁声被旁边的声音惊得回过神，偏过头看了一眼，抿唇笑了：“抱歉，走神了。”
“没事，可能是我俩聊的话题都不太有意思。”坐在他旁边的姑娘挺大方地笑了起来，耸了耸肩，又低头看了看手机，“音乐节好像快开始了，祁哥你喝不喝奶茶啊？”
“不用……”
“我还是去买吧，”那个姑娘笑着站起身，像是并没有听到祁声的拒绝，“不然被其他学长学姐看见了，得说我不懂孝敬我们祁学长呢。”
祁声看着小跑到附近奶茶店的姑娘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一点索然无味。
明明第二天就是新年了，祁声原本却并没有打算和什么人约好晚上一起跨年，想着不如就在酒店里草草过去了，晚上还能趁着零点，和沈知文说一声新年快乐。
毕竟年年如此，往常的时候连沈知文这个人都没有，祁思云近几年也不大想回家过元旦，只有他对着小心翼翼的佣人和相看无言的父母。等新年钟声响起，他才恍恍惚惚地意识到，以年为单位的日子，原来也是可以过得很快的。
中午祁声一个人在酒店里吃饭的时候，于岑雁还是把电话打过来了，问他是不是真的不打算回家。大概是祁宏生有些脾气了，见他放假也不回来，没等于岑雁同他说几句，便转接到了祁宏生那里。
“放假怎么不回来，”祁宏生的声音听上去四平八稳的，似乎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你妈还打算给你做几道菜。”
“……不用了爸，我这边课业有点忙，实习也要出外勤。”祁声一时之间有些摸不准祁宏生的情绪，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撒了谎，“你和我妈吃吧。”
祁宏生难得地没有多说他什么，轻咳了一声：“思云也不回来，你们倒是都挺有主意了。”
“思云在外地念书，不回来也正常。”祁声说，“也快期末了，我会早些回去的。”
“那就行。”祁宏生像是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到时候也快过年了，一家人坐下来是得好好聚聚了。”
祁声听出来祁宏生说的这“一家人”里包括了谁，顿时没了打电话的兴致：“爸，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晚上市中心有一场露天音乐节，公司赞助的，”祁宏生声音平淡，公事公办的样子，“这边有电子票，我让严文发给你，晚上空了，可以和同学去看看。”
又加了一句：“顺便帮我看看现场情况怎么样。”
祁声原本对这些就没兴趣，这会儿祁宏生把他当成是去谈生意的，更是兴致缺缺，“我晚上不出去，没有和同学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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