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2)
三
方可期走进‘拆迁’时时候尚早,酒吧还没开始营业。他站在进门的隔间环视一周,看见苏逢就站在里面右侧的吧台边上指点几个调酒师调酒。衣着还是熟悉的白衬衣黑马甲,都简单做了头发,脸瞧着却都有些面生。方可期穿过深灰色的走廊往里去,看见苏逢朝他抬头,他喊一声“逢叔”打了招呼,接着十分熟悉地走到吧台坐下。
他把书包放在旁边,苏逢在桌上散乱的酒瓶里有挑了一瓶酒,给旁边那杯鸡尾酒添了点儿什么,然后推给方可期,苏逢把瓶塞封住拿给身边的调酒师,那新来的自觉接过,拿回酒柜重新放好。
方可期看也没看,端起高脚杯一仰头就将酒全都倒进嘴里,酸涩的酒液在嘴里含着,方可期皱着细致的眉,将酒一点一点从喉中咽下。饮尽后他禁不住呼出一口气,咧着嘴朝苏逢说:“叔,这杯太酸了。”
苏逢笑,说:“这杯是给你开胃的。”
方可期抿了抿嘴,“名字起好了吗?”
苏逢摇摇头,说“不知道,”指了指旁边的人:“这是他兑的。”他身边的调酒师看方可期年纪小,长得也嫩,白白净净的衬衣,袖口上还纹着辰海校徽,他接过话茬,有些迟疑得开口问方可期,“这么喝没事儿吧?”
方可期朝他颠了颠手里的杯子,笑着回他说,再喝一杯试验品也没事。
苏逢接着跟这几个调酒师说了会儿话,方可期一只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里来来回回得转着一个变调夹。他们的新酒试调没过多久便结束,调酒师们散了队,三三两两去外面放风觅食,紧着时间放松休息,因为到晚上八点之后,他们就有的忙了。
苏逢领着方可期在一个木制卡座上坐下,厨师从后厨送了两份焗饭上桌。碗刚一碰着桌子,方可期就拿起勺子准备开动,他舀了一大勺,苏逢没动餐具,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忍不住说:“慢着点儿吃,别噎着。”
方可期咬着芝士和饭粒,有些不好意思,“我太饿了,今天学校事情多。”
苏逢等他吃得差不多过了饿劲儿,斟酌一会才问出口,他说,“那什么,最近见着你爸了吗?”
方可期看着桌子眨了眨眼,咽下一口牛肉,回他说:“您也知道,他今年过年没回来,上个月联系的,大概意思是和那个女人要成家了。”
苏逢停了一会,没有接话。
方可期又继续说,“我看过得他还安稳,也就没主动找。”
苏逢点头,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又问他说:“开学紧不紧张?”
“东西多,但懂了也还好,不算紧张。”
苏逢不知他是懂没懂,又补充说:“我说钱。”
方可期用勺子搅着芝士,很短暂的停顿后,他跟苏逢说,“还够,谢谢叔。”
苏逢琢磨着他,两个人一时没再多说话。方可期吃着饭一顿,不知怎么,想起来路的公交车上,商辽看他的眼神,他一想起就想笑,抬头看苏逢,说:“对了叔,”
“怎么?”
“我周五想带几个朋友过来,你看看能不能给他们个机会。”
***
寄宿制高校也像围城,不过外面没一个人想进去,里面的人却天天都想跑出来,尤其是天气不好的时候。这周一场倒春寒来势汹汹,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时缓时急,愣是到周五还没停。秦至早上起来,拉开宿舍窗帘,朝学校后山一望,看见山上天青云厚,压去半个山头。他站在落地窗跟前撇嘴,看着阳台湿哒哒的衣服,他朝商辽抱怨:“幸亏今天下午就能回家,再呆下去我一条干的内裤都没了。”
商辽没说什么,看了时间从床上坐起来。洗漱完后和秦至在楼下超市买早餐。两个人站在超市门口等微波炉加热维他奶,雨声里听着秦至嘴里念经一般流出一段英语课文。
商辽插上吸管笑他:“不知道还以为你嘴漏了。”
“滚,”秦至说,而后真诚道:“希望今天早上广播长一点,在早自习抽查前给我点喘息时间。”
辰海的广播站早晚都有节目,鉴于该学校早上几乎没人敢犯困,广播站早上也就敢播些什么早间新闻。他这么一说,商辽想起方可期一直在广播站做晨播,从商辽一入学起,他就听着方可期播新闻。起初商辽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因为结尾念播音员名字,他总在第一个。后来在过去某一天早上摘下耳机听见教室女生们在方可期的声音里窃窃私语,他开始留意方可期的声音。而自有过交谈之后,商辽回过神来,他似乎认真听了几天早间新闻。
商辽做事随心,他不太细想背后有什么缘由。或许他是在见到方可期后,才开始逐渐喜欢上了方可期的声音。
教室的音响里方可期播报着简短的世界新闻,商辽望着窗外,转手里的自动笔,教室的窗户高而宽,能看见远处山上烟云,仍然是雨天,而这里白色的瓷砖映着光,天光与总梦见的那个雨天相似,还要更敞亮一些。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