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2）
七
四月末，辰海中学高一高二迎来了为期三天的中段考，天终于放晴，第二天下午铃声一响，学生们从考场涌出来。艳阳下少了些鸡飞狗跳，喧哗声仔细一听都是对答案的，秦至和商辽从不同考场出来，在回宿舍的路上遇到一起，商辽走到他旁边，秦至还拉着个隔壁班的男生：“不是，是你没看清题目吧？遗传病基因携带者明明是父亲——”
商辽从后面拽他书包，问他：“还念叨呢，明天不考了？”秦至旁边的男生趁机溜走，秦至跟商辽说：“靠，辽哥，你可得告诉我，是他爸有病没错吧？”
商辽心里回忆生物题目，说：“卷子又没收你的，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秦至沉默一会儿，“8分儿呢，这可不是说看就看的。”
商辽瞧他怪没出息，说：“那就别想了。”
辰海高中的分班考在高一下学期期末前，再过两个月他们又有一场考试。分班将参考中段考和分班考两次的成绩，整个高一学习氛围越来越浓，走在长廊里总能听到关于分班的讨论。
他们走着，秦至突然偏过头，问他：“辽哥，你读文还是读理？”
秦至自己想读理，每回理化生下分他对着试卷嚷嚷最大声。秦至还想进理重，要是辰海需要做宣传，他能站在各个中学的讲台上把辰海理重班吹上半个小时。他鲜少有青春的忧愁风雨，高中只有两件要事，考全国两所顶尖学府这梦先不忙做，当头要务是混去辰海理重班蹭点仙气。
但没人知道商辽想读什么。没人问过，大概他脸上写着对此没有欲望。前几天有一回课间，几个女孩子推着林淼去问，当时商辽画着力学图，眼皮都抬一下，说他还没定。
他除了语文英语和物理成绩打眼，剩下的在尖刀班只能说平平，但相较而言商辽文科更好些。数学常常因为解题不规范和小数点扣分点名批评。这些都是表面，其根源不难猜，商辽不上进，没有在学习上要求更多的欲望，他不必有，所以他没有。
走过操场，周围都是赶回宿舍区的人，脚步匆匆，有得可能在回去之前要先泡图书馆。商辽在秦至旁边沉默着，他想了想，刚要开口，看见方可期和姚例抱着馆走，距离远，那个身影模模糊糊地缩小，商辽目光停了停，心里突然划过秦至曾经对于理重班描述的种种。
秦至要放弃等他的回复了，他在心里帮商辽回了一句：“随便。”同时，听商辽开口说：“我读理。”
他们洗完澡，去食堂草草解决晚饭。商辽汤还没喝完，秦至叼着个面包便先走了，他去图书馆复习地理，商辽去画室，不同路。
上次的那幅画仍未画完，高三的美术生已经出去集训，整个画室空落落的，那幅颜色上至一半的画在教室里犹为显眼。他走过去兑颜料，鲸身的黑与海的深蓝，上完觉得不够，最后用拇指在其上抹了几痕亮色。
晚自习还没开始，但三班的人已经来了大半。似是时间还早，班上还有零散的闲聊。“靠，”突然，秦至从外一推门进了教室，顾不上几个人投来警示的目光，直接扑进人堆里，大声散布道：“你们知道吗？这次高二中段考，生物物理两道大题，楼下理科周报押对了一半。”
“？？？”三班同学头上浮起一片问号，等他下文。
“真的假的？”体委转着笔问。虽说大家对秦至有事没事吹理重已经耳朵起茧，但事情本身还是引起不小的波澜。秦至满意这个反应，娓娓道来道：“校队高二的跟我说的，只是最后加了个条件，前面几个关键步骤上周理科周报全解过了。”
“……”围着秦至的几个男生一片沉默。众所周知理科周报十分牛逼，刷题还不够，还要拿题出报纸，这行为背后的精神本身就不一般，但办到这么个地步，大家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觉得下次辩论会开题应该论学霸到底是不是人? ”
另一个人回道：“这不用论了，我说不是。”
理科周报撰稿人据点是理重班。林淼想了想，在一旁插话说：“秦至，我说你去理重的道路，不能算是追梦，这得算求仙。”
秦至早就回到座位，趴在后面嘿嘿笑，笑得商辽后背发麻，果然下一句秦至就傻呵呵地：“怕什么，我辽哥陪我呢。”
班里又沸了，几个脑袋凑过来：“商辽，你读理科啊？”
“为什么啊？明明文科更好。”
体委尤其奇怪道：“上次打球你不说出国来着？”
这下换秦至纳闷，辰海的理科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出国还读理？辽哥，你没事儿找罪受啊？去国际部呗，早去早享受。”
闹哄哄一阵，商辽处于话题中心，不说话是不行了，他想了想说：“国际部没必要，”拿着笔在题上加了道辅助线，又说“理科竞赛好申请。”
大家表示理解，人各有路，因此短暂的重合才显得珍贵，话题从分班考转到分班后一块儿去什么地方玩儿，又你来我往地讨论了几句，转头看年级主任从窗外路过才收声。
第二天下午考完英语，往后五一三天，学校正式放假。一群人坐在教室等作业，数学试卷语文作文一张张纸发下来也压不住放假的快乐，几个男生在椅子上坐不住。林难早放学了，靠在三班门口等商辽，那一脸风骚商辽懒得看，等东西收齐，背着书包过去把他拎走。
“秦至说你读理？”
商辽一笑，说：“你消息还挺灵通。”
“那可不吗，”林难说：“你这风声，差点把我们班语文课代表拐去读理了。”
商辽看他一眼，说：“不至于吧。”
林难没再多说，转而问他：“叔叔还没回来？他知道吗？”
商辽一皱眉：“跟他有什么好讲的，我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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